憤怒的是審配動手太快,幾乎都不給他求情的時間。
怨恨的是袁紹居然見死不救,妄自己為他籌劃多年,卻在此時眼睜睜地看著他家人死。
這般怨毒,又怎麼能是一時憤怒能夠化解。
很快,這股憤怒和怨恨很快化為復仇的動力,令他雙眼猩紅。
許攸在帳篷裡走來走去,眼神中的狂躁之意已經是掩飾不住,他現在只想洩憤!
過了片刻,許攸忽然走出帳篷,對左右說道:“我家人出事,必須立即趕回河北,若明公回營問起來,就說我已經北去了。”
“唯。”
左右將士得令。
許攸便在營中找了一匹馬,帶著隨從,一路向北離開。
沿途路上崗哨佈置,都銘記在心,所有口令,也都用今日的,暢通無阻到了烏巢。
傍晚時分,袁軍再次撤退。
曹操艱難打退了袁紹的數次攻擊,傷亡慘重,軍心士氣都已經跌落到了谷底。
晚上,入夜之後,疲憊了一天的曹操胡亂吃了一些東西,也不想處理其它公文,就躺在床上休息了。
極大的精神消耗下,讓他已經沒有時間再思考其它問題。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渡過這次難關。
“司空!”
就在曹操睡得迷迷糊糊之時,帳篷外忽然有人來報。
“何事?”
“袁紹從事許攸來投。”
“什麼。”
曹操猶如垂死病中驚坐起,瞬間疲憊和睡意頓消,甚至都來不及穿鞋,直接跳下床鋪,走出營帳問道:“他在何處?”
門口侍衛答道:“就在營外。”
“我去迎接。”
曹操赤腳走在黃土地面上,渾然不顧那些碎石會不會割傷腳底,足下如生風一般,急匆匆往營門口去。
此刻許攸與家奴就在營外,見曹操赤腳哈哈大笑地走來,頓時心中舒暢不已。
袁紹沒有容人之才,那我就找一個能容我的人!
“哈哈哈哈。”
曹操快步走到許攸身前,握住他的手道:“子遠來了,孤大事就可成了!”
許攸含笑說道:“孟德,十年未見,別來無恙。”
他們上一次見還是初平元年十八路諸侯討董的時候了,之後曹操在兗州,許攸跟著袁紹在冀州,一晃已經十年過去。
“哈哈哈哈。”
曹操拉著他的手往營裡走,邊走邊笑著說道:“無恙無恙,起居都可,快快,子遠來我帳中安坐。”
二人進帳,分列而坐。
許攸撫須含笑道:“孟德,袁軍強大,如何應之?”
曹操嘆息道:“只能相持下去了。”
許攸說道:“袁紹積糧千萬石,可供大軍數年之久,不知孟德軍糧還有幾何呀?”
“可供一年之餘。”
曹操說道。
許攸笑道:“孟德休要誆我,說真話吧。”
曹操又說道:“可供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