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沈晨忽然請求拜師,正常情況下,他肯定會拒絕。
但說出這番話的卻不是一個成年人。
八歲幼童,會如此功利嗎?
劉表眼神頗為狐疑地看了眼鄧洪,卻發現鄧洪也對沈晨的舉動十分驚訝。
看來這事並非那鄧洪唆使。
劉表心想。
既然不是鄧洪唆使,那就是沈晨擅自做主。
那麼他到底是想真心拜師,還是想借用自己的權勢而在荊州立足呢?
劉表看著沈晨,輕聲道:“稚子真心想拜我為師?”
“是的,使君才學名滿天下,世人皆知八及之名,晨在鄉野道間都曾聽路過的人談起,今見使君,自然想跟隨左右學習經義之道。”
沈晨答道。
“既然如此,那便抬起頭來看著我。”
劉表說道。
沈晨就抬起頭,睜大了眼睛與他對視。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毫不參雜任何雜質的眸子,如星辰大海般清澈透明。
在他的眼神中,劉表讀懂了一種渴望。
那是對知識的渴望!
似乎在沈晨眼裡,自己就是知識的化身,跟隨自己左右,就只是想暢遊在學習的海洋。
劉表一時間有些自慚形穢,暗罵自己有些過分。
即便人家再聰明,也只是個八歲小孩,能夠分析時政也是多聽路人談起,誤打誤撞做出的判斷。
人怎麼可能在八歲的時候,就已經起了功利之心呢?
想到這裡,劉表搖搖頭道:“稚子敏而好學,確實是件好事,不過我公務繁忙,難以教授你讀書。”
“這樣啊。”
沈晨露出失望的眼神。
劉表又說道:“不過海內聞名的大儒宋仲子,如今就在襄陽,於峴山授課,你可去他的門下。”
“真的嗎?多謝使君。”
沈晨眼神中又露出驚喜,整個人興高采烈。
劉表說道:“宋仲子素來嚴厲,若是不專心讀書,恐為他所不喜,你若是怕了的話,還是老實跟著你叔祖為好。”
沈晨毫不猶豫道:“先賢教導,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我雖不才,但亦想追求聖人所擁有的境界,不管先生有多嚴厲,我都願意認真學習。”
“善。”
試探了三次,劉表總算是放下心來,笑著說道:“你雖然不能拜我為師,但師本無常,它日若有不懂之處,也可來問我,我會吩咐門房,以後你來的話不必攔外面。”
這就相當於記名弟子了。
沈晨又做出非常高興的模樣道:“那以後可能就要多來叨擾先生了。”
他連稱呼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