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沈默還發呵斥他,讓他管好分內事,有能耐就多做點公務,不要妄自菲薄。
“我還是比較關心通商,別的事真不想太多問。”在鍾離睿面前,他有所保留。
鍾離睿很灑脫地笑了,但他非常清楚,不僅是王秀勢力中有鬥爭,王門子弟的分歧也越來越大,似乎有越演越烈的勢頭,卻不知王秀作何打算。
行在南京,王秀府邸的後花園,一座古樸簡潔的涼亭子。
時雍為王秀斟上一杯茶水,恭恭敬敬地呈上,神色卻是忐忑不安。
王秀坐在一張高背椅上,面色平止地看著時雍,他接過了茶水放下,並沒有問話。
宗良悄悄給時雍使了個眼色,但時雍像是沒有看見,仍是恭敬地垂著頭,封元似笑非笑地站在柱子邊上。
“先生。”宗良見氣氛有些沉悶,時雍不話,封元更是指望不上,有心打破一下僵局,只好硬著頭皮自己開口。
良久,王秀才瞥了眼時雍,慢悠悠地端起茶了口,才意味深長地道:“子睦,這幾年苦你了!”
時雍一怔,渾身上下劇烈抖動,噗通跪在地上陣陣抽涕,宗良是放下心來,王秀話中充滿了慈祥和溫和,終究是好的結果。
“山長,學生錯了,這幾年.。”時雍不知如何再,想想幾年在蠻荒縣的苦楚,悔恨的淚水不住流了下來。
王秀溫和地笑了,道:“這幾年你很不錯,但也有錯。”
時雍臉色立即大變,惶恐地跪在地上,不知所措,連宗良也不明就裡。
“不過,這些年你在南面做的還行,我是是看在眼中的。犍為地處偏遠居民多蠻,山寨林立、對抗官府,你能略施手段讓縣內為之肅然,也算是大才。”王秀毫不在意這對兄弟臉色,似乎在自言自語。
他是關注時雍的,就在這廝的任上,還是可圈可點的。在任上與那些夷人首領稱兄道弟,時雍似乎並沒有吸取當年在錢塘任上的教訓,到任始初就收取好處,甚至笑納山寨賄賂的美女,公然地好生享用,只要那些山寨首領不做危及朝廷的事,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勉強過去算了。
僅僅四年,把一個時常起事反抗官府的縣,治理的井井有條,很多山寨都能效忠於朝廷,併為朝廷提供大量精悍的槍手,得到成都府路安撫司嘉許。
有趣就有趣在此,按一個貪婪的知縣,正好對了那些山寨首領口味,完全把時雍架空。
但是,時雍的能耐在此得到最好的發揮,別看他開始處處採取籠絡退讓,就在他上任之初,看是沉迷於金銀美色,引起很多山寨首領的蔑視,久而久之根本不把這位年輕知縣放在眼裡,放鬆了戒備之心。
果真,時雍在不動聲色中,耐著性子幾次宴請山寨首領,甚至謙虛的不得了,讓這些輕視漢官的山寨首領,又大大鄙視一番。
就在他任期一年,宴請當地出名酋長的時候,埋伏甲的兵突然發難,當場捕拿其中十餘名首領,更不上報州郡,直接當眾宣佈其罪狀,快刀斬亂麻地殺了十餘人。
連跟隨而來的護衛也沒有走脫,全部被拿下充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