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宗尹嘿嘿地笑了,謙虛地道:“你也應該明白,我這侍御史不過是擺設,中丞和知雜事才是德高望重。(舞若首發)”
“謙虛了。”王秀心頭轉了幾轉,既然範宗尹是剛剛上任的侍御史,不吝於一枚重型榴彈炮啊!要不把他充分利用,實在太對不起這出大戲了。
再說,範宗尹肯定會笑納這份大禮,念頭在心中醞釀,嘴上卻道:“覺民位居侍御史,已經成為我輩中領袖人物,還要看清時政啊!”
範宗尹心念一動,低聲道:“哦,難道傳言據實?”
王秀品了口水,咂咂嘴道:“太宰和開府儀府邸相通,金槍班又搜出來相府金庫,你說官家會怎樣?”
範宗尹眼前一亮,旋即疑惑地看著王秀,神色猶豫地道:“府邸相通早就有傳聞,至於王相公的應奉司,那也是公開的秘密,不新鮮了。”
王秀給範宗尹個鄙夷眼色,真是又想吃又怕這怕那,難怪被舉薦為御史臺使副,但他還要用範宗尹這層身份,耐下性子道:“傳言,能和眼見為實相比?”
對啊!傳言是傳言,要真把底下的破事翻到明面上,就算趙佶想要維護,也無可奈何。範宗尹深深吸了口氣,一口氣悶下一杯茶水,盯著王秀道:“我立即聯絡幾個同僚。”
“只能是你一人,要明天就遞奏章。”王秀斬釘截鐵地道。
簡直是笑話,聯合別人還不知要耽擱幾天,趙佶正在火頭上,再過幾天消一點火,又要一波三折,最終明年才能讓王黼功成身退,有那麼便宜的事?
王秀的算計中,範宗尹絕對是一枚重磅炸彈,繼續轟炸王黼這片爛地基,最後才是一擊殺招,徹底地斬盡殺絕,同時樹立自己的名聲,未來多出幾分讓人忌憚的資本。
“此事,還需謹慎。”範宗尹心裡癢癢,他看到了誘人的前景,卻拿不準實際情況。
“過一日差之千里,好了,錦上添花的事,恐怕早有人在醞釀,就當我沒有說,你也沒聽見。”王秀撇撇嘴,他對範宗尹看輕了幾分。歷史上的範宗尹三十一為相,看平日也是飽讀詩書,才略非常,今日實在讓他失望,難怪被秦檜輕鬆拿下去,亂世中的便宜宰相罷了。
範宗尹一個哆嗦,大好機會不可能浪費了,他急忙道:“好,我回去後就上奏。”
王秀看了眼範宗尹,輕輕頷首,暗道這夥計不算太傻,沒有辜負自己給他的機會。
卻說,封元把劉七送到開封府,王革也得到李邦彥的交代,立即親自審訊,結果讓他大為驚喜,一個美好的前程展現在他眼前。他是朱勔的人不假,但同時又和李邦彥友善,甚至可以說,他想投靠李大相公。要是李大相公再進一步,那他通往兩府的路,就更加坦蕩了!
正當整理記錄畫押時,卻來了一條驚人的訊息,成武縣押解刺客的公人連四名刺客,在京畿東明縣遭遇不明人圍攻,全部被殺害。
公然截殺公差,這絕對是滅絕證據的手段,王革對這些雕蟲小技是心知肚明,不由地對王秀的手段心驚,好一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啊!這廝心機叵測,可不好再得罪了,得好好利用這件案子,彌補和王秀的關係。
他興奮下立即寫了奏章,把供詞合成一本,就在當天晚上由李邦彥看了送入龍德宮。
“好個猖狂的吳家,竟然敢屢屢刺殺朝廷命官,又截殺公差,簡直膽大包天,立即捕拿吳家,傳王秀明日進宮。”趙佶看了奏章,還有那份供詞,勃然大怒。
當天晚上,兇悍的王革就點開封府的精兵悍將,把吳家大院給圍住了。
吳家亂成了一鍋粥,誰也不曾想到,那麼多開封府吏士圍住宅院,吳家家主和婦人心裡有鬼,明白事敗露了,急忙派人突圍知會王黼,希望能得到救援。
可惜,王革要立功哪容人走脫,指揮如狼似虎的吏士破門而入,吳家人哪裡敢抵抗,不一會功夫就被全部緝拿,吏士開始四處捕拿在外的漏網之魚。
秘密是掩蓋不住的,開封府鬧出那麼大的動靜,東京本來就是不夜城,吳家被全族捕拿,一下子被傳開了,一些有心人急忙把事傳到某些特定人的耳朵裡。
王黼在得知吳家被抄時,已經是深夜了,他被嚇的一點睏意也沒有,急忙透過便門去了梁師成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