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到一座規模較大的冶鐵工場,這座工場有大小十幾座爐子,其中兩座是高達兩丈有餘的高爐,高爐兩側各開一個口,一個是水力鼓風器的風口,一個是出鐵口。在高爐之旁,則是一米多高,形狀低平,橫截面近似扇形的平陸爐,用耐火磚建造的一格格的蓄熱室。
這個時代,不僅用煤炭代替木炭,鼓風機也出現了,連高爐也有了!高爐鍊鐵技術幾十年前就有了,但缺少的是選焦和對耐火磚、鼓風機的改良,換句話說產量大、成本高,工場主普遍還在用平爐。
今個一行,王秀帶著王卿薴、有琴莫言加上陸堯和封元、邱雲兩人,就是讓王卿薴和有琴莫言來考察的。
王卿薴她們驚歎利國監冶鐵規模的龐大,進了這家冶鐵工場不住地看,老成的工坊主在一旁陪著,一名老年鐵匠詳細地解說。
沒人看到有琴莫言的臉色,當工坊主自豪地介紹高爐時,卻聽她問道:“要是能解決高爐的容積問題,肯定能夠相對降低成本,兩座高爐連起來能不能解決問題?”
王秀詫異地看了眼有琴莫言,他吃驚自家娘子的問題,這是他沒有關注的地方。是啊!雙高爐,是解決出鐵少、費用高的不二良法。日啊!自己怎麼沒想到,他極力去發覺記憶中鋼鐵知識,卻沒有一點頭緒。
老鐵匠為難的搖了搖頭道:“這位娘子,小老兒打了一輩子鐵,打出的百鍊鋼也有上萬斤,還真給娘子難住了。”
王秀無奈地搖了搖頭,有琴莫言問的超越時代技術積累,並沒有理論支援,也沒有厚重的技術積澱,難怪老鐵匠回答不上來,但他又不死心,試探著問道:“老宿,以目前冶煉鋼鐵手藝,兩座高爐和幾座平爐能不能出鍛鋼?”
“官人,鍛鋼都是經過不斷的淬火打練而成,直接從爐子裡出鍛鋼是不可能的。”老工匠眯著被煙火燻的發紫的眼斂,給王秀個白眼,似乎在責怪王秀的無知。
工坊主急忙笑眯眯地解釋,道:“大人,爐子裡出來的都是鐵水,只有最上等的礦石,才能直接出鋼水,經過不斷地鍛鍊才能成為鍛鋼。”
王卿薴也白了眼兄弟,腹誹王秀真是豬頭,盡給她丟人現眼,還是利國的父母官呢!
王秀一陣尷尬,這錯誤犯的太低階了,你以為後世的電爐時代啊!就算是後世製作高質量的刀劍,流水線下來的還是比不上人工打造的。
老鐵匠看了眼工坊主,若有所思地道:“娘子的話倒是提醒了小老兒,討是能建兩高爐連到一起,應該可以增加產量,減免爐渣時常淤堵的尷尬。”
“雙高爐!老師傅倒底是老師傅,我怎麼沒有想到啊。”王秀猛然拍了一下額頭,還是有經驗的老工匠高明。
雖然冶鐵技術上達不到百鍊鋼的要求,但雙爐在數量上專案搭配可以增加出鐵的產量,比現在兩座單爐在效率上絕對高出許多,假以時日不斷總結經驗,應該能夠不斷提高鋼的質量。
老鐵匠呵呵笑道:“大人過譽了,小老兒不過是以事論事,如果能把兩座高爐連起來,是增加取鋼的產量,卻無法提高鋼質,想要增加鋼材的韌度,只能用鐵錘打鍛。”
“哦。”王秀尷尬地笑了笑,他有理由相信,在富有經驗的老工匠們的幫助下,能夠解決了高爐鍊鐵存在溫度嫌稍低和爐渣時常淤堵蓄熱室的問題,只要不斷地在實踐中摸索,一定逐漸解決這些問題。
“既然雙爐能大規模生產生鐵,再利用充沛的河水,用水利或蒸汽發展衝壓鐵錘,可大大節省人力,大規模增加鍊鋼產量。”
“用水利鍛造也是法子,不過只能選擇河床落差大,水流急的地方,齊州倒是不錯,至於蒸汽鍛造.”老鐵匠老老實實地道。
王秀眼睛發亮,抱著極大期望,希望民間智慧能給他滿意的答案。卻見老鐵匠眯著眼,道:“大人,老漢不知什麼是蒸汽,但水車汲水、搗米倒是不少。不過,鍛鋼是門手藝,眼力、手勁、火候都要到位才行。”
王秀點了點頭,蒸汽當然不用說,雖然有可能實現簡易蒸汽裝置,實現簡單化的生產,但畢竟是很複雜的系統,很多問題需要解決,他只能提供理論,在實踐上幾乎無能為力。
水力就不一樣了,如果能充分利用水能,帶動鐵錘鍛鋼,縱然無法生產出百鍊鋼,卻也能在節省大量人力情況下,生產出更優質的鐵塊,大大增加生產效率。
“如果,如果可以以水力牽動鐵錘,把出爐的半硬生鐵進行一次鍛壓,嗯,是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製造河床落差的效果。”王秀心裡沒底。
“官人說的也有道理,可惜此處水流平緩,不然早就有東主用水車鍛鐵了。”
王秀老臉微紅,暗歎自己不知不覺中,還是小看了當代人的智慧,既然看可以用水車搗米,豈能沒人想到別的。孰知後世考古,開啟大雲山漢墓,竟然發現玻璃製品。
王卿薴卻不在乎什麼水利,她已經看到了巨大的利益,如果王家能進入利國佔據一席之地,巨大的財富還不滾滾而來啊!她那雙美目閃著炙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