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P城轉移到P港,途中會經過一片很大的麥田。
金黃的稻穗看起來喜氣洋洋,預示著豐收的季節,但在此刻戰鬥的玩家眼裡,這裡生活著一群令人聞風喪膽的原住民。
他們喜好親近自然,善於偽裝自己。或許是為了感受大地母親給予他們的溫暖,他們常常一趴就是半晌,直到外面傳來風吹草動。他們可以是一撮草,可以是一棵樹,也能是一片稻田,總之,在這廣袤的一片土地,他們無處不在。他們有一個令所有玩家都咬牙切齒的名字,伏地魔。
宮莫良他們的輪胎,正是在靠近一撮草叢時,被裡面精心偽裝的敵人給打掉的。
伏地魔不可怕,可怕的是伏地魔還講究團隊配合。
在第一個人打掉了汽車輪胎,卻並沒有讓車輛發生側翻和停止行駛以後,周圍看似平常無奇的環境裡,接二連三的冒出了人影,各個手持著火力強大的自動步槍,對著步履蹣跚的汽車就是一陣瘋狂掃射。頓時,這輛飽經風霜的汽車外殼,留下了無數的彈痕和四濺的火花。
“靠,我們貌似自投羅網到了陷阱裡。”廖小天看著螢幕左下角急速下降的汽車血量,焦急地說道。
宮莫良可是和這些天生宿敵大戰了無數場的戰神級人物,從一開始的飲恨敗北進而破口大罵,到後來的習以為常見招拆招,再到現在的深諳其道料敵於前,身經百戰與其鬥智鬥勇的宮莫良,都能以自身為原型,寫出一部飽含血淚的奮鬥史來。
有過教訓,宮莫良自然處事不驚,在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緊張情緒浮於表面的時候,只有他的聲音依舊沉著,“別慌,陷阱之所以能夠奏效,除了地利優勢,更多的還是一種心理上的壓制。我們現在身處的麥田,一望無際,他們除了佔點先機的便宜,單純從遊戲技術而言,我們一路走來怕過誰?”
廖小天這時候也從彷徨中擺脫了出來,漸漸的,恨意頓生,“還是隊長真知灼見,這些個陰險小人,除了會背後放陰槍,腳下使絆子,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想讓我廖小天屈服,下輩子去吧!”
人的情緒一旦從慌亂轉換成憤怒,要比單純的怒意還要更勝千倍、萬倍,爆發出來的潛力,也是一日千里。
作為一個觀察手,哪怕手裡握著的不是槍,而是方向盤,也不影響廖小天對於現場局勢的判斷。
在粗略的觀察了周圍的地形,感受到敵人火力點的強弱不同以後,廖小天當機立斷地說道,“隊長,待會兒我會把車頭儘量停靠在東南的方向,這樣一來,汽車就能作為掩體,幫我們擋住東邊和南邊的三處火力點,而西邊僅剩的這顆獨苗,就是我們的開胃菜,你覺得這樣如何?”
宮莫良刻意不發聲,就是為了鍛鍊各個隊員的獨立思考。說到底,宮莫良想要的並不是一個完全聽令與他的傀儡,而是一個能打勝戰,敢打硬戰的尖刀團隊,而不是一個陪練團,經驗寶寶,上去給那些所謂的豪門和老牌強隊刷聲望。既然選擇了攪動風雨,那就必須遇雨化龍!
“我同意,所有人檢查裝備,準備第一時間進行反攻!”
汽車又行駛了大概十幾米,在血量降至三分之一時,廖小天猛打方向盤,在保持汽車平衡的情況下,讓車頭對準在了地圖的東南方向。
“下車!”廖小天爆喝一聲。
宮莫良緊接著說道,“我來處理西邊獨苗,小天掩護舒鑫和小海退回到掩體後面,大家儘量離車遠一點,小心爆炸。”
麥田裡的敵人正要欣喜己方這邊成功捕獲到了獵物,馬上就要大快朵頤的時候,愕然發現,對方簡直就是一個帶殼的海龜,不對,是比海龜更加難纏的刺蝟。前者還只是被動防守,後面卻主動出擊,偷雞不成,反過頭來紮了自己一身傷。
剛一下車,宮莫良手中的M416就對準了草叢裡的那名敵人,在對方剛想把準星移動在宮莫良的身上時,一顆致命的紅點,已經鎖定在了自己的頭上。
“噠噠噠!”
除了前兩發子彈用於校準以外,其餘三發,盡數沒入了敵人的大腦裡。
從下車調整方位再到瞄準,再到最後的射擊,宮莫良在每一處環節都做到了盡善盡美,沒有一絲一毫的拖泥帶水,讓直播間裡的觀眾感到酣暢淋漓的同時,嘴裡連呼過癮。
“西邊倒,全力攻左。”宮莫良及時更新著指令。
同樣下車,廖小天明白自己的職責並不是一擊必殺,而是營造出一種我能隨時擊倒你們其中任何一個人的假象,讓暴露在敵人火力之下的舒鑫和熊少海能夠從容脫逃。
於是,在明顯可以多點幾槍瞬間擊倒一名敵人的情況下,廖小天雨露均霑,幾乎將東南側的每一名敵人都送上了一顆到兩顆子彈作為見面禮。
舒鑫的本意是在下車以後立即反撲,這也符合他一貫火爆天星的性格。但在這為數不多的十幾天時間裡,在宮莫良的潛移默化的影響下,他已經能夠逐漸的控制住自己的火爆脾氣,凡事不在不管不顧。其中,讓他感觸最深的,恐怕就是宮莫良在某一天晚上,語重心長的一句話。
“曾經,你是一個人在戰鬥,輸了大不了重頭再來,但如今,你的身後還站著三個並肩作戰的隊友,如果你倒下了,本來應該四個人承擔的風雨變成了三個,你還覺得死亡是一件無所謂的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