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沉了?”柳鎮年一臉的難以置信,“怎麼沉的?”
“稟相爺,小人只是在港頭遠望,那時只見海浪忽起,兵船正發了炮,因船身不算大,故而稍一傾斜,就讓風浪捲了幾回,翻下水去,無人生還。”內侍回憶起來都顯得有幾分驚恐。
“其餘的人呢?”
“已經盡數拉回岸邊。沒有一個添亂的,都願聽候皇上調遣。”
“這些兵可曾參與張隆祿的逆謀?”接二連三突發的狀況極度打亂了柳鎮年的思緒。
“奴才適才問過他們,眾兵大多不知,連早間演練的事都沒聽說;唯有中軍的幾名隊官支支吾吾,貌似知情。”
“讓他們滾過來!”柳鎮年霹靂般地大喝道。
那幾名軍官被推搡進了帳內,一見了皇上,連忙跪下謝罪,痛哭不止。
“行了行了,”柳鎮年不耐煩地擺著手,“你們都只是為人辦事的,還論不上大罪。可若隱瞞實情,知而不言的話,你們就要落得和張隆祿一樣的下場!”
這話嚇得軍官們磕頭如搗蒜,紛紛供認:“前些天張隆祿拿著封信給我們看,說他奉著皇上的密令,叫我們殺……不,謀反。幸今日上蒼保佑,使國家躲過一場大劫啊。”
“信?”柳鎮年一下子緊張起來了,“可是真的?”
軍官們各自抬頭,面面廝覷,方知說錯了話。“這個嘛……”
“說實話,不然問汝等的死罪!”柳鎮年拍案道。
“我等不知朝廷規矩,只看見上面蓋了御印,當時便相信了。這信隨後放在那艘沉船之上,如今恐已飄入大海,撈不著了。”
容青聽罷,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來,瞅了瞅座上的皇帝。
“不管這信是否為造假之物……其中也必有同謀。”柳鎮年緩緩抬起頭顱,眼一瞪,便露出獅子般的兇光,“那廝的同謀是誰?快說!”
容青在旁著實捏了一把汗,故意將視線往外面瞟,以掩飾自己的心虛。
眾隊官可不想背這口大鍋,連忙解釋:“我等只是區區走卒,焉能得知機密之事?張隆祿又是個謹慎人,這些東西萬萬不會告與他人。”
容青用餘光乜著柳鎮年。後者也知道無法再追究下去了,只得暫且收起疑慮,起身稟道:“陛下,反賊已被正法,然從犯亦不容姑恕。其身邊副將等人,亦同死罪,當斬於朱高山上;至於兵丁之類,實屬無辜,宜該恩赦,以示聖心之寬大。”
“准奏。”皇帝的臉上不見一絲慌亂,彷彿此事與自己毫不相關。
柳鎮年走出大帳,即叫人放走了那些隊官,另差容青率禁衛去斬從犯,吩咐已畢,自己一步步走下山去。
“葉侍郎那邊沒事吧?”他扶著山壁走下石階。
身邊的心腹答道:“我聽那邊來的人說,得虧老天幫忙,您的動作快了一步,不然他早就被張隆祿算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