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令姜走到了歐陽戎所坐的太師椅後方,後者轉頭看了眼她。
收到大師兄的眼神,謝令姜瞭然,安靜站立,默默傾聽起來。
“陸道友的意思,是雲夢劍澤那邊,鐵了心要阻攔東林大佛。”
剛剛聽完陸壓大致講述的情報,歐陽戎問道。
“沒錯,具體何時下手,目前不清楚。”
陸壓嚴肅點頭。
歐陽戎輕輕頷首,臉色沒有意外,徐徐開口:
“你那位元修子師兄忽略了一點,其實雲夢劍澤那邊,很可能已經知道在下的存在,知道是在下主持這次潯陽石窟的造像,還知道在下與潯陽王府有不清不楚的關係。”
陸壓抬了下眼皮:“什麼意思?”
不等歐陽戎解釋,書架邊握卷讀書的離裹兒已經開口,代他道:
“意思是,那位雲夢大女君提出的不傷我們王府的條件,本身就埋了坑,眼下江州,由歐陽良翰主持東林大佛,父王也是名義上的江南督造使,幫助祖母造像,同時我們王府也需要這一份功勞,因為祖母在上面看著呢,所以豈是這麼好退的。
“結果這位大女君倒好,直接讓咱們乖乖收手,退到一邊……不提她是否遵守秋毫不犯的約定,只說這一招分而化之,就用的很漂亮,若是我們潯陽王府聽從了,現在潯陽城內保護東林大佛順利落地的明面力量,豈不是少了一股,也算是給她們減輕壓力了。
“其實她們橫豎都不虧,說不得,原先本就沒有針對咱們潯陽王府的意思。現在不過順手討價罷了,一份虛空的籌碼。”
離裹兒撇嘴,說完這些,她也看不下去手中書卷了,心思不在上面,離裹兒踮腳,將書卷塞回書架最上排的空隙。
陸壓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少頃,又搖了搖頭:
“可是雲夢劍澤這一次勢在必行,她們也確實擁有提此條件的實力,到時候,萬一朝廷這邊沒撐住,潯陽城的局勢被她們的人短暫掌控,兵荒馬亂之下,王府的安危不能沒有保證,還是要未雨綢繆的……”
謝令姜靜靜聽了一陣,看了眼低頭不說話的大師兄,她脆聲開口:
“所以元修子自己留在那邊,讓陸道友立馬趕來潯陽城知會王府,告知雲夢劍澤底線,是想要王府兩邊下注,和江州監察院這邊維持好關係,同時又不徹底得罪雲夢劍澤,類似騎牆,等到衝突降臨那天,低調躲起,等待局勢塵埃落定,再做決斷?”
“嗯,沒錯。”
陸壓認真道:
“祖師堂那邊大致也是這個意思,所以才派貧道與元修子師兄下山接觸雲夢劍澤,提前說情。就是怕牽扯到王爺,不管雲夢劍澤和洛陽司天監練氣士哪一方贏,王府一絲一毫的風險也不可冒,此乃萬全之策。”
頓了頓,他又添了一句:
“貧道當初參加桃谷問劍,接觸過這些越女們,她們十分重視承諾,信用方面還是無需擔心的。”
“陸兄。”
歐陽戎突然開口,輕笑著問起另一件事:
“你們這次找上雲夢劍澤,有沒有在她們的據點,看到西南匡復軍的人。”
“匡復軍的人?誰?”陸壓不由問。
歐陽戎見他一副疑惑表情,輕輕搖頭,不再多問。
離裹兒反應過來,立即蹙眉,冷言道:
“那位大女君只是答應,我們遵守條件,她不讓越女傷害我們王府,但是,若是匡復軍那邊來的魏少奇、杜書清等人,要對我們王府圖謀不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