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藺晨帶著吳憂走進了緊鄰鳳尾古城的西陰山脈。
在客棧的時候,藺晨問吳憂想去哪裡,吳憂說他想去看花花世界,而藺晨卻帶著他步入了這一片有花有草的所謂‘花花世界’。其實也是想借此機會,讓吳憂親身體會一次什麼叫作修行。
西陰山是一片連綿不絕的原始山脈,這裡古木參天,碧峰高聳入雲,茂密的森林裡,妖獸橫行,猛禽肆虐,奇花異草遍地盛開,儼然一副生機勃勃的原始自然景象。
此時,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走在一條寬闊的林間小道上,這條小道很明顯有來來往往的車軸和行人踏過的痕跡。
頭頂陽光透過遮天蔽日的葉隙照射進來,投射在潮溼的地面上,輝光點點,樹影斑駁,使得這片幽暗的密林多了一絲神秘的氣息。
“大哥哥,你走這麼快,我快跟不上了。”吳憂一路蹦蹦跳跳,仿若一隻重歸自然的小鹿,追著前方那道白色的飄逸身影,一邊幽怨地喊道。
藺晨一邊把玩著手中的古蕭,一邊拿著一隻酒囊自故自飲,他快步走在前頭,似是故意為之,頭也沒回地大聲道:“跟不上,那就努力追上來。”
“可是我腿短,跑不動了!”吳憂一路小跑,累得氣喘吁吁,蹲在小道旁,但看到四周花草鮮豔,蜂蝶飛舞,倒也興致怏然,沒有絲毫氣餒。
“跑不動,那麼你就要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藺晨越走越遠,似乎沒有停下來等的意思。
“哦。”吳憂雖然年幼,但聽到這樣似曾相識的鼓勵的話語,稚氣未脫的面龐上油然升起了一道堅定的神色,他咬了咬牙,站起身來又重新追了上去。
過了一會,吳憂終於追上了藺晨的腳步,他脹紅著臉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問道:“大哥哥,我們是去這片森林裡修行嗎?”
“是的!”藺晨點了點頭,看到吳憂稚嫩的面龐上滿是晶瑩的汗珠,他輕笑著走過伸手在吳憂的臉上抹了抹,道:“遠離紅塵中,親近自然裡,這便就是修行。”
“可我還是不懂什麼是修行。”吳憂一臉迷茫,撓了撓頭道。
“待會就懂了。”
藺晨這時走到路邊一株形狀怪異的植物面前,信手捻花般摘了一朵野花,向著吳憂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一朵花。”吳憂一臉認真道。
“不對。”
藺晨捏著花抬手輕輕一晃,這朵鮮豔的野花頓時變成了一隻色彩斑斕的蝴蝶,它撲騰著豔麗的翅膀在手中上下撲騰,整個過程如同變戲法一般。
“它既是花,亦不是花。”
“那它其實是蝴蝶嗎?”吳憂清澈的眼眸頓時為之一亮,似是以為答對了。
“也不對,在凡人的眼中它是花,但是在修行者眼中,它可以是蝴蝶,也可以是樹葉,它其實是萬物。”
藺晨在說這些話時,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吳憂這麼大的時候,師尊也是如此帶著懵懂無知的他們走上修行道路的。
似曾相識的一幕,那一句句如同天書般的入門修行箴言,如今依然字字如璣珠般地印在腦海中:眼中的花,不是實實在在的花;所見之物,亦不是實實在在的物,即所謂的花非花、物非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