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徑直走到藺晨所在的桌前,拾起手中的長劍兵器在桌上敲了敲,臉上滿是凶煞之氣,完全把此處當成是自家之地一般,大聲喝道:“哪來的野蠻子,可知這是誰的地界?”
藺晨神色一派淡然,全然沒有把對方看在眼中,兀自端起酒杯嗟了一口,道:“誰的地界我不知道,但是你們攪了本公子的酒興,我自然要提醒提醒。”
“喲嗬!”中年男子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桀驁地大笑起來道:“不長眼的東西,敢情你是不知道我們是玄黃宗的人?”
很快,另外兩人紛紛拔出手中的兵器靠攏過來,團團圍住,似是以為藺晨兩人在聽到了‘玄黃宗’三字之後會嚇得落荒而逃。
只是他們的笑聲很快就嘎然而止。
只見藺晨手中的古蕭在指尖輕輕一轉,四周的空氣頓時一陣停滯,三人瞬間被一股無形的念力定住,面容上依然還保持一息之前的張狂模樣。
另一邊,酒家老頭似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他佝僂著身子提著酒壺慢悠悠地從茅屋內走出來。
藺晨看了一眼那酒家老頭,沉吟數息之後,手中的古蕭再次輕輕轉動了一下,無形的念力瞬時消散,玄黃宗的三人頓時面露恐懼,如同見了鬼一般倉皇逃竄而去。
酒家老頭走近桌前,把酒壺放下後,看了一眼藺晨,其目光一片渾濁,沒有任何神采,然後淡淡道:“年輕人,你們應該是初到雷澤吧?容老朽多一句嘴,玄黃宗的人還是莫要招惹的為好!”
藺晨點頭施了施禮,佯裝成初來乍到的行旅人模樣,道:“老人家,我等確實是剛到南域,這些人自稱玄黃宗,那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玄黃宗是南域僅有的一個宗族門閥,他們獨霸一方,行為飛揚跋扈倒也實屬正常,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年輕人你應該明白這其中的道理。”酒家老頭一副看盡千帆淡對人生的語氣勸誡道。
藺晨點了點頭,似是想起了什麼,繼續問道:“老人家,這雷澤之地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嗎?在下途徑數個小鎮都能見到三五成群的玄黃宗弟子。”
酒家老頭聞言眉頭微微皺了皺,他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抬手朝著東北方向指了指,道:“或許你們可以循著這條驛道去到荒原之中看一看,一切自然明瞭。”
藺晨聞言目光微微凝了凝,再次朝之施了施禮。他現在基本已經確定眼前的這個酒家老頭不是普通的人,而且對方也似乎並沒有作過多地掩飾,很顯然他也看出來了這兩個年輕人也不是什麼庸俗之輩。
酒家老頭擺了擺手表示不過舉手之勞,隨後他便拖著佝僂的身子兀自去收拾那一邊凌亂的桌面,自此在沒有再看兩人一眼。
吃飽喝足後,藺晨和吳憂決定離開石門鎮去到酒家老頭所指的那片荒原,玄黃宗的動向正是他們不遠萬里來到這域的目的。
兩人站在驛道的岔路口,左邊那條驛道,一片荒草悽悽,蜿蜒至不知名的遠方,隱約可見,道的盡頭有一條寬闊的河源橫亙在那裡,卻是不知道為何此道鮮有人踏足。
而右邊的這條驛道,路面滿是斑斑足跡以及車輪軋過的痕跡,很顯然大部分出入小鎮的行人都選擇了這條康莊大道。
藺晨朝著這兩條驛道的盡頭觀望了一陣,突然心血來潮道:“小憂,我們來打個賭如何?”
“打賭?”吳憂頓時愣了愣,不解道:“賭什麼?”
“你看,眼前的這兩頭岔道,就如同是修行路上的一條生路和一條死路,如果讓你選擇,你會走哪條路?”
吳憂想了想,突然覺得有些難以抉擇,最後還是道:“生路前方一片坦途,前人早已涉足,幾乎沒有任何危險存在。而死路充滿了未知和挑戰。於修行而言,我想我會選擇左邊的這條路。”
藺晨似乎早已猜到了吳憂的答案,淡笑一聲道:“你不要受了剛才那位酒家老者話語的影響,他所指的那條康莊大道可未必就是生路。”
吳憂聞言頓時楞了一陣,心想倒也有這種可能,只不過他看著這條佈滿行人足跡的大路,道:“可是右邊這條驛道很明顯才是出行之路啊!”
“看來你又忘了之前我跟你說過的關於修行之‘道’的蘊意所在了。”
吳憂聞言頓時一陣恍然,似乎有些明白了,拍了拍大腿,道:“我們所聽到的和見到的一切都未必是真的,即所謂的花非花,物非物。”
藺晨點了點頭:“修行之根本修得便就是道心,這對你往後更高修道境界的突破大有裨益,切記。”
兩人又這岔路口停頓了一陣,最終還是決定分開而行。
吳憂還是選擇了左邊的那條鮮有人涉足的死路,而藺晨自然是走生路,不過在分道揚鑣之際,藺晨一臉鄭重地對吳憂說:“凡心所向,素履所往;生如逆旅,一葦以航,你需牢記在心。”
吳憂雖然對這句話的寓意一時有些一知半解,但還是銘記在心,久別相逢後,再次分開,他又如何不知道藺晨這樣做的用意,不禁心有失落道:“藺晨哥哥,我們什麼時候能再見?”
在吳憂這心神一晃之間,藺晨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驛道上,又獨留他孤零零一人站在原地,目光看向左邊的荒草滿地的驛道盡頭,那裡似乎又是一段未知的旅程在等著他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