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血?”陳晉有些心顫。
這個詞彙在大都市的鋼鐵叢林中顯得如此突兀,突兀到讓陳晉猛然回想起,自己曾經如此近距離的觀察過“放血”這件事,並且親手參與了。
父母走了之後,受困於生活,不見葷腥。
那個時候的陳晉也算有那麼一星半點的力氣了,就跑到鎮上的屠戶那,央求他能讓自己當個幫工。
實際上以陳晉的力氣來說,是幫不上任何忙的。不過耐不住他的哀求,屠戶給了他一份工作。
有養了豬的人家需要殺豬賣錢的時候,就會請屠戶,屠戶就會帶上陳晉。
殺豬的的木架子約莫幾十厘米高,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材,否則不夠結實。
屠戶和僱主家的親朋會把豬從圈裡抓出來,按在架子上,死死的按住,接著就是見證屠戶本領的時刻。
用一把銳利的鐵鉤拉起豬頭,再操起一把打磨了無數遍鋒利至極的殺豬刀,朝著豬的頸下一進一出……
所謂“叫得像殺豬”一般,就是此刻最真實的寫照了。
每每到了這個時刻,便是陳晉該幹活的時候了。他必須在豬喉管被隔斷之前,把用來盛裝那奔淌而出的滾滾熱血……
那可都是要賣錢的!
不過時常會濺得他滿身都是!有一次還因為按豬的人不給力,被掙脫開來,還被噴了一臉,看上去極其可怖,宛如戰場上的殺神!
接著他還要負責去毛,洗地之類的工作。最後,屠戶才會分給他一斤半斤的肥膘肉,好讓他回去熬成豬肉。
有時候屠戶心情好,也會丟給他一些豬下水或者一小根排骨。
鎮上的孤兒並不知陳晉陳悠這麼一家,但只有陳晉最讓大家感慨,才會予以些許的幫助。
陳晉也就這樣猶如野草般,頑強的拉扯大了陳悠。
而當曾經那些放血的景象出現在腦海中的時候,陳晉有些驚慌了。
他急忙道:“醫生……”
“只能這麼治了,放心。他也是第一個這樣的病人了。”醫生安慰道。
接著,他就帶上了手套,讓幾個護工幫忙擺好了大馬的腦袋,拉過無影燈觀察起來。那場面,像極了!
艾靜捂著眼睛不敢看,躲到了牆角,只有陳晉皺著眉盯著。
“握著他的手吧。”醫生忽然開口道:“雖然是昏迷,但肯定還有同感了。如果他有反應,及時告訴我。”
陳晉點點頭,上前拉起大馬的一隻手握住,隨後艾靜竟然也湊上前了,死死咬著牙,卻還是堅定的握住了大馬的另一隻手。
只見醫生先用一把止血鉗掀開了大馬的頭皮,露出一截鼓鼓的,黑紅色的東西,想來就是沒能放掉淤血的血管了。
另一把止血鉗就架在了血管的後段,使得前段更加鼓脹了些……
接著,醫生拿過手術剪,對著那兒剪了下去。
手術剪的鋒利程度毋庸置疑,“咔嚓”一聲極為清脆,同時陳晉能清楚的看見大馬的後腦勺滋出一股鮮血,也立刻感覺到了大馬的手猛然握住了自己,隨後便鬆開了。
“醫生……!”陳晉一急。
“別吵!”醫生低喝道,麻利的穿針引線,縫合起來,隨後才是上藥,包紮。
“呼~”他喘了口氣道:“好了。今天應該就能醒,儘量給他吃點補氣血的東西。”
在護工和護士的幫助下,大馬總算是回到了病房。因為是霍一博安排的,所以醫院方面提供了特護病房,除了床是雙倍寬的病床外,其他的一切陳設,都跟酒店的標準沒什麼兩樣。
安頓好大馬,陳晉自己也坐在沙發上,稍微緩了口勁。跟人大幹了一場,還受傷了,他也很是疲勞。更何況之前大馬那一握,一鬆,真是讓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