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們還有不少錢。就算要被苟小利咬掉幾十萬,也還剩下一百多萬,無論如何都可以換個地方,再買套便宜點的房子繼續生活下去了。甚至可以生活得很不錯。”陳晉想著,他並不想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否認自己的作為。
因為他原本就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偉光大什麼的,從來都不是他的追求。
其實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都一樣,為了自己能夠活得好一點,有時候就必須得自私一點。
無非是能力不同,造成的結果不同罷了。
這時忽然從樓道里走出來一個人,讓陳晉吃驚不小。
是石大山的老婆,那個面板黝黑的中年婦女。沒想到剛才一幫人上去砸門時,她竟然就在屋裡?沒喊沒叫,不哭不鬧?
只見她揹著一個大大的揹包,鼓鼓囊囊的,走到了石大山母子面前,什麼都沒說,只是從兜裡摸出來兩本棕紅色的小本子。
那是一男一女的終身諾言,象徵著他們最美好最幸福時刻的……結婚證。
而這份形式上的象徵,法律上的證件,就這麼被她強而有力滿是老繭的雙手瞬間撕得粉碎,扔在了母子倆面前,隨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揹著包,不知會去向何方。一如她曾經揹著包來到這個城市裡討生活一般,同樣的前途未卜。
石大山呆若木雞,毫無反應。他母親則是張了張嘴想要喊,卻沒能喊出聲來。
“沒事的,房子是婚前財產,用不上結婚證。”陳晉一句話就殺死了老太婆心中最後的一點希冀。
方強要比陳晉直白得多,鄙夷了一句:“活他媽該!”
陳晉沒有攔著,因為他並不知道這母子倆是真的絕望了,還是一會緩過勁了立刻就會調轉槍頭接著鬧下去。
能夠可惡到讓他連一絲憐憫都生不出來的人,他也是生平僅見。雖說現在母子倆算是可憐了,但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更何況母子倆的可恨比可憐要多出太多太多了。
“證件都沒丟吧?下午兩點自己去房管局過戶吧。我就不陪著了,反正中介費也不是你們付的。”陳晉丟下一句就走了,反正有苟小利留下的人在,母子倆自然身不由己。
走在出小區的路上,方強給陳晉散了根菸,然後殷勤的點上了,敬佩道:“陳哥,原來你是真人不露相啊!我本來以為今天載定了,沒想到你還有後手!你不知道哇,當時對著那麼多人,我腿都是軟的!”
“別說你軟了,我也軟。那幫人都帶著傢伙呢,是真他媽嚇人啊!”陳晉也笑了。隨後兩個人一同哈哈大笑起來。
“對了。”過了一會,陳晉好奇道:“你怎麼就敢衝過來?不怕一個不小心就廢在這了?真動起手來,天知道會發生什麼。”
方強摸了摸腦袋,憨道:“我也不知道。當時我一想你還在裡面呢,萬一出點事可怎麼辦?腦子一熱,就衝進來了。”
陳晉兀自笑了,伸手勾住方強的脖子使勁摟了摟,把他嘴裡的菸頭都抖掉了,落經身上燙得大呼小叫。
路過門口保安室的時候,陳晉瞥見那個保安到現在都沒敢出來,抱著根警棍雙腿直打顫。
剛才那場面,別說這小保安了,估摸著好多警察都不一定見識過。所以保安的反應也很正常。保安嘛,說白了就是平頭老百姓,又沒受過什麼專業訓練,這表現不奇怪。
只不過方強當時能直愣愣的衝到他身邊,陳晉覺得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