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種極為憋屈的事情多了,讓龍浩越來越反感的同時也越來越心驚。對方對人心的揣測把握與對時機的準確預測可謂是極為精準,甚至已經到了一種駭人的地步。龍浩雖然方正,但畢竟是自小就生活在護龍一族這個大染缸裡,對一些陰謀心機耳濡目染在所難免,但是能夠事事料敵在先,又如此高明,龍浩不覺心頭微震。
因此龍浩雖然對於駱天的這些小花樣極為厭惡,有些不恥,但又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對此有些佩服。無論是在哪個時間,哪個地點,最為可怕的永遠是人心。
龍浩不得不第一次對那個藍衫少年刮目相看。至於雷動,那完全不可能,他能感覺得到,雷動絕對不是那種陰險的小人。
若論對駱天最為刮目相看的,還不是龍浩,而是一直都深有體會的的獨孤春雨。一路上看著駱天一副吊兒郎當又幸災樂禍自得其樂地佈下陷阱,再想到駱天救自己時的連環計,駱天的咳嗽以及那一夜駱天真實痛苦而又感人肺腑的落淚,獨孤春雨實在是搞不懂了。
駱天,你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很不幸,駱天的那些小花樣最終沒有攔住護龍衛。
再一次和護龍衛見面,駱天感到很無語,甚至有些想大聲的笑出來。這實在是太搞笑了,看看那些風度翩翩的護龍衛吧,衣服上滿是被枝幹倒鉤撕扯的線條,本來極為白淨的靴子上盡是些烏黑的淤泥,露出的脖子上有的還呈現出大片大片的鮮紅的疙瘩,頭髮凌亂,面色深沉,一副殭屍臉的樣子。
可是,想著想著駱天又笑不出來了。
護龍衛雖然看起來很狼狽,但到現在為止戰力絲毫未減,而且可能因為被激怒的緣故還會出手更狠。
再看看自己這一方,四個人,一匹馬。
四個人裡,獨孤春雨只是單純的對天地氣息的感應力強些,打起來時完全可以忽略不計,本來最能戰也是最可戰的雷動到現在傷勢還沒有回覆,一條胳膊上還在纏著繃帶,腿上走路也不是很靈活,就算是再好戰,頂多只能發揮出三成的功力。
駱天突然發現自己很無奈。
雷動還在和龍浩對視著,隱隱有拔刀的趨勢。
獨孤春雨倒是挺鎮定自若,好像完全沒有放在心上的樣子,向駱天丟擲一個極為不雅的媚眼,一副姐相信你,你看著辦的樣子。
駱天看了看雪兒,正好雪兒也在看駱天,手上卻是把背上的包袱開啟,取出一把看起來極為粗糙還有些鏽跡的短劍,還有一支掉了漆的竹笛。
短劍自然是小時候因為和莫風行比劍,把雪兒用來燒火的鏽劍折斷後駱天賠給她的。笛子是老頭子留下來的,不知道是在哪個犄角旮旯撿的。
駱天咬了咬牙,接過雪兒遞上來的竹笛,很是不甘心的說道:“你們先走吧,我和雪兒攔下了。他孃的。”
話剛說完,雷動還刀入鞘,轉身就走,獨孤春雨急忙跟了上去。把駱天看得目瞪口呆,一愣一愣的,是誰說大個子傻來著?
雪兒沒有絲毫言語,在駱天前邊站定。而在龍浩看來雪兒得這一舉動分明是用自己的身子護住駱天,眼裡的厭惡之色更濃。
“擒下你們,尤其是你,是我這一路上唯一要想的事情。”龍浩指了指駱天,話語一頓繼續說道“你不知道我有多討厭你。”
駱天深吸一口氣,剛才那種焦慮氣急之感慢慢地緩了下來,在雪兒身後直接坐下,撫弄著那支醜不拉幾的長笛,一片平靜的說道:“就看你有這個本事沒有?你們一起上吧。”
護龍衛雖然有些狼狽,但聽到駱天這句“你們一起上吧”仍然感到無比的憤怒,他們能夠感覺得到駱天沒有半分內力,說得直白一點就是駱天在武道上一片空白,就是一個大白痴,然而此時此刻這個武道上的白痴卻說出這樣一句大言不慚的話,物件還是即使是在護龍一族中的眾多護龍衛中出類拔萃的一衛七星,這分明是一種侮辱。
護龍一族的驕傲不容侵犯。
龍浩看了看駱天,又看了看雪兒手中的鏽跡斑斑極為粗糙的短劍,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低頭抱拳,“閣下,得罪了。”
他也想試試,能說出這種大言不慚的話的人,到底有幾斤幾兩。
另外六個人本還是一副不屑的態度,聽到龍浩的話,都是略感吃驚,但這絲毫不影響護龍一族的驕傲所在。
老五也就是那個聽風者最先忍不住,主要是之前被耍的太是丟臉了,飛起一腳向雪兒踹去,雖然其章法動作間留著分寸,但若是這一腳踢在雪兒身上,仍然是一種致命的打擊。
就在這時,笛聲響起,雪兒眼睛微閉,急忙一個側身閃過,左手短劍紛飛,直指聽風者的面門。
手段乾脆,一招致命,可謂殘忍至極,偏偏又是一個看上去有些弱弱的女子所為。
龍浩一驚,集中精力,全身武道修為悉數展開,細細感應這一刻天地氣息的流動,尤其是那一段一段又有些模糊的笛聲,天地氣息絲絲波動盡入龍浩感知。
在當前的境界來講,龍浩還只是武道上的巔峰,甚至在九長老這幾天的教誨中已經模糊觸到意的門檻,只是畢竟積累還是少了點,所以九長老才會讓他沒事多坐坐,多想想。可即使是這樣,龍浩還是有些搞不懂駱天和雪兒的狀態,這一時的天地氣息雖說有些混亂,但絕不是被人主動牽引出來的。
當然,如果這一刻的天地氣息被人控制,那麼龍浩有理由相信這一仗已經沒必要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