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刺殺孟姚的刺客,竟然會是章兒的親信和侍衛。
公子章是趙雍和韓姬瑤的嫡長子。公子章的祖父、君父、外祖父、舅舅都是為王為君之人。其身份高貴、地位顯赫。公子章十五歲就能統帥大軍北伐中山,又擊三胡,拓胡疆,功名赫赫。今,公子章年歲二十。豈會甘心自己的地位,被他人動搖。
趙雍相信自己的章兒是無辜的。他也不相信章兒會為了保住太子之位,會對孟姚和兩個孩兒下手。但孟姚的死,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太子章。
一時時間,趙雍心煩意亂。孟姚的死,縱使不是太子章所為,也是太子章背後的謀士所為。
趙雍迫使自己冷靜,冷靜,再冷靜。他不能被情緒左右自己的思考。
趙雍離開大殿,來到迎鳳殿。
不多時,穆澗等人也來迎鳳殿。
趙雍問道:“何人刺殺了孟姚。”
穆澗忙道:“刺客已死,臣不知主謀是誰。”
趙雍冷聲問道:“刺客是太子的近衛和親信。”
穆澗見君上神情嚴肅,答道:“刺客是太子的近衛和親信,但臣不相信是太子所為。”
趙雍截斷道:“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是。”穆澗見君上在君夫人甍逝的這件事情,理智大亂。
“孟姚的死,竟然與章兒有關。”趙雍心中湧現出莫名的悲涼。
吳廣見穆澗等人都證明刺客是太子的親信和近衛。縱使不是太子章指使、授意。但孟瑤的死,與太子章脫不開任何關係。吳廣見君上神色晦暗,深陷極度痛苦之中,忙道:“今,天有異象,君上禪位太子。不是福,反而會是禍。”
穆澗問道:“邯鄲令,這話是什麼意思。”
“君上為趙國一片丹心,臣擔心君上一念之差,最後換來後患無窮,不得善終。”吳廣聲色俱厲道:“正所謂,人心難測。最是無情君王家。”
穆澗怒斥道:“邯鄲令之語,未免有離間諸公子嫌疑。”
“君上,非臣離間諸公子。”吳廣正色道:“姬周立國數百年,豈有禪位之舉。多年前,燕王噲禪位,導致燕國天下大亂,險些國祚難存。”
穆澗道:“公子之間和睦相處,豈會為了王位相爭。”
“晉文公、秦獻公無爭位之心,還不是被迫顛沛流離諸侯數十載。堯、舜禪讓之舉,年代久遠,無從考證。但燕王噲禪位,命葬別宮火海。燕王噲想在別宮頤養天年,可曾得償所願。”吳廣加重語調道:“君上,前車之鑑,不可不防。”
穆澗急道:“太子仁孝,又侍奉君上征伐疆場。太子豈會行大逆不道。”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想想就令人害怕。”吳廣打了一個寒顫,又道:“君上禪位太子,會不會對君上、公子何、公子勝不利。趙國新君繼位血淋淋的教訓,還不夠嗎?”
趙雍沉默良久,計較厲害。
秦國諸公子之亂,會不會在趙國重新上演。
趙雍禪位太子章。公子何、公子勝年幼,豈能制衡太子章。但禪位給公子何,這與禮法相違背。公子何非嫡非賢,又無軍功。立他為君,臣子也會不服。對太子章也不公。
吳廣見君上陷入苦思,忙道:“天有異象,國之將亂。君上禪位避禍,乃聖人之舉。臣認為君上不必禪位,也能夠避禍。”
趙雍問道:“如何能避。”
“熒惑守星是說儲君會對君上不利。”吳廣頓了頓,又道:“君上何不罷黜太子,以避此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