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巴蜀,以望楚。楚亡,天下定。這幾個字讓秦王嬴駟心胸澎湃,熱血沸騰。秦國拿下了巴蜀,便可以窺楚、滅楚。函谷關一戰,楚國的實力,嬴駟可是親眼目睹。秦國要東出,以爭天下。秦楚之間必有一場大戰。楚國也將會是秦國威脅最大的敵人。秦國贏了楚國,則可傲視諸侯。司馬錯在咸陽宮贊成以救援巴蜀之名,奪巴蜀之地。這些精闢的言論之中,‘得巴蜀,以望楚。楚亡,天下定。’這幾個字深深打動了秦王駟。也是秦王駟大力支援司馬錯伐巴蜀的原因。
巴蜀之事,暫告一段落。
魏韓兩國使者,來到秦都咸陽。
秦王駟在咸陽宮以強大的陣容,招待兩國使節。
張儀質問道:“爾等,面見我秦王,為何不跪。”
魏國使節道:“我乃魏臣,非秦臣。”
秦王駟冷森森道:“你不跪寡人,就不怕寡人一怒,揮師魏國。讓魏國境內焦土一片,血流成河。”
魏使正色地回道:“秦國要打,魏國迎戰便是。魏國打不贏秦國,傳出去也不丟人。若是秦國打魏國,魏國不戰丟城失地,還負荊請罪。魏國才丟人。”
贏疾質問道:“韓使,你也不打算跪敗我王。”
贏疾見魏使不肯屈服下跪,試著質問韓使的態度。韓使選擇下跪,那麼魏使便可以用武力逼迫他。然,韓使便是韓國太子倉,他心中本來就不服秦國。此次出使秦國,其一,是為了減輕父王的壓力,平息國人的情緒。其二,他要親自來到秦國,探聽一下秦國到底有多強。
韓使義正言辭的回道:“我的這條膝蓋,上跪天地,下跪君臣父母。秦王非我之君,我亦非秦臣。安能跪之。”
“兩位的意思是說,秦王是不值得你們下跪。”張儀譏笑道:“好,你們回去告訴你家王上。不日秦國便會率領大軍打算去新鄭、大梁宮賞玩幾日。新鄭、大梁宮也沒什麼新鮮事物好玩,比不上我咸陽宮。還是請魏王、韓王來咸陽宮住上幾日。”
贏疾喝道:“來人。”
“在。”
“兩位使臣覺得吾王承受不起他們那雙膝蓋。”贏疾厲聲道:“你們幫幫他們。兩位使者錚錚傲骨,選擇不跪。這雙膝蓋留著也沒有。”
“諾。”
魏使神色桀驁,頭顱微揚。
韓倉大笑一聲,隨後臉色平靜道:“士可殺不可辱之。”
秦王駟見兩位使者皆不服軟,笑道:“我秦國在中原諸侯眼中,乃蠻夷耳。你們呀!羞辱了兩位使臣,豈不是說我秦國真的是蠻夷。韓魏使臣,性格剛烈。我們逼他們下跪,便是折辱了名節。生死事小,折辱事大。兩位使者為了名節,死在了寡人的大殿上。此事,若傳了出去。兩位使臣的英明流芳百世,寡人可就要遺臭萬年了。”
秦王駟雖是帶著微笑言之。但他微笑的背後,比寒冬臘月還要令人心冷膽顫。
贏疾道:“臣考慮不周,險些誤了大事。請王上責罰。”
“兩位大使,不跪寡人。寡人也不會生氣。剛才是寡人和你們開了一個玩笑。”秦王駟表現出很大度,“兩位不要放在心上。”
秦國廷臣聞言,一陣大笑。秦王駟簡短地幾句話,成功地將責任全部推在韓魏兩國身上。等到咸陽宮安靜下來,秦王駟問道:“不知兩位,因為何事來到我秦國。兩位不是為了一睹寡人的風采吧!”
魏使雖不喜歡秦王駟說話的語氣,但他來秦國是傳達魏王嗣聯姻的意思。魏使憋住心中的不快,從寬大的衣袖取出竹簡,“這是吾王的國書,請秦王過目。”
宦者接過魏使的國書,轉呈秦王。
“秦國乃蠻夷,怎會識字。魏王文縐縐寫的東西,寡人怎會看得懂。”秦王駟看了看手中的國書,凝視著魏使的眼睛,頭痛地說道:“麻煩大使念出來給寡人聽。”
魏使深明其意,但也不點破,“吾王聽聞,貴國太子蕩賢明。吾王願意將公主嫁給秦國,以續秦魏之好。”
秦王駟驚道:“魏王打算將公主嫁給寡人的兒子。”
“正是。”
“好,好,好。”秦王駟喜道:“魏王向寡人表達善意。魏國援韓一事,寡人不追究了。”
魏使心中隱隱有怒氣。秦國出兵攻打韓國本就是師出無名。韓魏兩國同出晉國,魏國援韓乃天經地義之事。秦王竟然堂而皇之地說不追究魏國的責任。秦王駟也看出了魏使心中的不快,收起國書,放在一旁,對著韓使問道:“大使,你為寡人帶來了什麼。”
韓倉從容不迫地拿出國書道:“吾王派遣太子倉前來秦國,以表達韓秦之友好。”
秦王駟伸出修長地脖頸,目光往四周看了看,問道:“韓國太子來了。人在哪裡,寡人怎麼沒有瞧見。”
韓倉拱手道:“正是在下。”
秦王駟仔細打量一番,笑道:“你就是韓國的太子啊!寡人禮數不周,太子莫怪。”
韓倉拱手,算是對秦王的回應。
“韓趙魏建立諸侯以來,三家聯合可是將秦國揍得很慘。魏國以一國之力,奪我河西之地。魏將吳起以數萬魏武卒打敗我秦國數十萬精銳。魏將龐涓也是逼得秦國走不出函谷關。韓趙魏燕楚聯合起來,兵發函谷,寡人也是夜不能寐。寡人出兵打韓國,斬首三晉聯軍8.2萬,真是大塊人心。”嬴駟笑道:“三晉啊!一代不如一代。”
“韓太子,寡人的大臣太無禮,竟然要你跪寡人。”嬴駟的眼神一直觀察著韓倉,“韓王將太子送來為質,寡人若留下了這雙膝蓋。寡人如何向韓王交代。韓太子,秦國是蠻夷,是野蠻人,沒有嚇著你吧!不知太子的膽色,尚在否。寡人再此,向太子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