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鄲及大軍糧草,寡人就託付給相邦了。”
趙豹見君上心意已定,難能勸他收回詔令,答允道:“諾。”
趙雍對著群臣,下達詔令,“傳令下去,火速整備糧草,五日後大軍開拔。”
秦將贏疾站在大河西岸,注視著滔滔河水,良久方道:“趙地若非有大河護佑,晉陽早就是秦國的。”
嬴華道:“王上將攻打趙國晉陽的重任交給你,你有何計劃。”
贏疾平靜地目光注視著大河,回道:“趙地路途艱難,攻趙不是那麼容易的。”
嬴華疑道:“攻趙不易,你為何要領命攻趙。”
贏疾轉過身來注視著他,嘆道:“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嬴華木然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得趙晉陽,東可倚望邯鄲,向南俯視韓魏。這個計策是我獻給王上的。”贏疾轉過身,注視著大河說道:“王上讓我領上郡、河西郡之眾攻趙,但阻隔在我們面前最大的問題是什麼。”
嬴華直接說道:“大河啊!”
“大河乃天險,十萬大軍如何過去。”
“這好辦。”嬴華指著大河道:“多建浮橋,以供我軍使用。”
“你啊!還是將問題想得太簡單了。”贏疾側目看了他一眼,續道:“且不說建浮橋,需要花費多少的人力物力。光是建成浮橋這一項工事,也會耗費巨大。十萬大軍全部從浮橋而過,又會花費多少時日,此時河水枯竭,河水也是深不可測。倘若我們和趙軍戰事陷入僵持,河水暴漲,我軍退路也沒了。退一步說,我十萬大軍順利渡過浮橋,成功抵達對岸。但趙地路途複雜,群山諸多。加之趙地之眾民風彪悍,與我秦軍相比,不分伯仲。此戰,我們的勝算不大。”
“我十萬大軍渡過大河,大秦銳士誰敢爭鋒。”
“你啊!小看趙地之眾會吃大虧的。”
“趙地之眾能征善戰,還不是被我軍奪了中都、西陽。”嬴華笑道:“你啊!太助長敵人士氣了。”
贏疾搖了搖頭,正色道:“姑且送你一句話,永遠不要輕視你的對手。”
嬴華怔了一瞬間,方才醒悟自己太輕視趙地之眾了,忙道:“華,謹記在心,莫不敢忘。”
“趙君繼位之初,魏國邀集齊、楚、燕和我國以會葬之名伺機圖趙。趙國喪主,新君年幼。五國強勢壓境,諸侯國皆以為趙君會割地求和。趙國亦會向五國屈服。然,趙君做出了一個危險的決定,膽敢向五國開戰。趙君年少尚且有如此膽識和魄力。今日之趙,趙君更是不會輕易向我國求和的。”贏疾仰天長嘆一聲,“此次伐趙,難啊!”
面對嬴華投過來疑惑的眼神,贏疾說道:“你一定想說攻趙不好打,為什麼我要領軍出征。”
嬴華點了點頭。
“我向王上建議,以中都、西陽出兵伐趙。誰曾知,王上讓我領上郡、河西郡之眾攻趙。”
嬴華道:“王上如此安排有何不妥。”
“我軍先要渡過大河。”贏疾緩緩道:“其次才能和趙國交手,若渡河後,一戰不能擊潰趙國的主力,我十萬大軍危矣。”
“既然攻趙不好打,我們不妨向王上陳述其中的厲害。”嬴華觀察著對方的神色,問道:“我的建議不好嗎?”
贏疾彎腰,撿起一粒石子,用盡全力拋了出去,“攻趙不易,但並非無勝算。我們不攻打趙國,牽制趙國的兵力。燕國,可就危矣。”
“我們攻趙跟燕國有何關係。”
“我們不打趙國。”贏疾依舊注視著大河,“趙軍就會出兵燕國。”
“燕國離我秦國甚遠,管他做甚。”
“燕國和秦國是兄弟之國。燕國亦是我國牽制齊、趙兩國的棋子。有燕國在,齊趙兩國便會受其節制。為了大局,燕國之事,我們必須管。”贏疾續道:“齊國伐燕不成,便會成為世仇。到那時,齊國北邊有燕國威脅,安能放開手腳,爭霸諸侯。齊國我們是夠不著,但趙國是可以打的。”
“燕國雖遠,也是我秦國攪亂中原的一粒棋子。”嬴華笑道:“你啊!看得可真遠。”
“十幾年前,這塊土地是趙國的。”回憶往昔,贏疾感慨頗多,只覺時光易逝,“那一戰,我們殺了趙將趙疵,越過大河,佔領了趙國的藺城和離石。若不是天下風雲突起,我們也不會讓出佔領的土地。今日,我們也不會再次渡過大河,前去攻打趙國。”
贏疾站在河岸,“嬴華傳令下去。水位降低,我們便渡河,乘勢佔領趙軍對岸地陣地。”
“你放心。”嬴華志得意滿道:“晉陽,我秦國是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