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敢犟嘴?!”薛楚玉大怒,揮起大耳刮子就要猛抽。
秦破虜慌忙把頭一低,做出了一副乖乖捱揍的姿態。對於他這一輩武舉出身的年輕將校而言,薛楚玉不僅是他們頂禮膜拜的神,還是點撥他們個人武技的授業恩師。當眾挨頓胖揍,那根本不叫事。
“住手。”薛紹低喝了一聲,再道,“他剛才那句話,說得有道理。”
薛楚玉強忍怒氣收趕了手,再道:“哪句?”
“他說,並未咬定是玄雲子出賣。卻稱說,只有玄雲子知道他們的行蹤。”薛紹道。
薛楚玉眨了眨眼睛,“有區別嗎?”
“大有區別。”薛紹道,“玄雲子固然不會出賣我兒。但難保不會有人利用玄雲子,找到了我兒與破虜等人的下落。”
“這怎麼可能?”薛楚玉驚訝道,“玄雲子智追鬼神,豈能中了他人之計?”
薛紹苦笑了一聲,“一切,皆有可能。”
薛楚玉咬了咬牙,再又怒氣衝衝的對著秦破虜,“你倒好,世子被俘,你卻安然逃出!”
秦破虜撲通一下又跪了下來,“破虜無可辯駁,但求速死!!”
“楚玉,別難為他了。”薛紹平靜的說道,“突厥人的目標擺明就是要生擒我兒。敵眾我寡,你們留下來死戰也護不住他。能夠突圍而出前來報信,已經殊屬不易。秦破虜,你起來。我準你,戴罪立功。”
“謝大帥不殺之恩!”秦破虜跪在地上磕頭。
薛楚玉咬牙切齒,“死沒出息!”
“罪將不怕死!”秦破虜一邊磕頭一邊道,“罪將只想,死在沙場上去!”
“又犟嘴?!”
“好了,你們兩個出去吵。你們,也都退下。”薛紹擺了擺手。
眾人只好都退下了。
薛紹坐了下來,一手撐著額頭,滿臉疲態盡顯。
過了片刻,月奴輕輕走了進來,悄無聲息的跪坐在了薛紹旁邊。
“你怎不說話?”薛紹做閉目養神之狀,問道。
“我不會說話。胡亂開腔,就怕煩著你了。”月奴小聲道。
“有什麼,就說吧!”薛紹勉力笑了一笑,睜開眼睛看著她。
月奴滿副擔憂和心疼的表情,輕聲道:“世子雖然被俘,但突厥人是想以他為要挾。料來,世子也不會有什麼大的危險。”
薛紹點了點頭,“還有嗎?”
月奴苦笑了一聲,“如此淺顯的道理,你豈會想不通?我真蠢,竟然班門弄斧。”
“不。聽你這麼一說,我的心情好多了。”薛紹笑了一笑,說道:“現在我最擔心的,其實並不是麟玉的安危。而是,突厥方面的訊息斷絕。如此一來,突厥西遁的訊息真偽,也就無從驗證了。”
“再派斥侯前去打探?”月奴試探的道。
薛紹搖頭,“往來千里。就算能夠再次打探到訊息,戰機已失。”
“那可如何是好?”月奴道,“如果世子沒有落到他們手中,我們還可以按兵不動靜觀其變。現在,卻是迫在眉睫了。真是愁人!”
薛紹深吸了一口氣,牙關緊咬,不說話。
月奴看到他這副表情卻是心裡一慌,“公子,你可千萬不能罔顧世子性命,按兵不動啊!”
“倘若為了一個傻小子倉促出兵,中計兵敗賠上萬千將士性命,就是做對了嗎?”薛紹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