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紹點了點頭,“她在麼?”
“不巧得很,玄雲子師妹受他師兄天台白雲子所邀,昨日剛剛一同回了嵩山師門。”武攸緒答道,“二聖即將駕臨嵩山,身為潘天師的高足,他們理當提前回去做準備。公子莫非不知?”
薛紹直拍腦殼,真是關心則亂,我居然忘了這一層!
“看公子神情,似有急事?”武攸緒問道,“不知貧道,是否可以相助一二?”
薛紹一想,武攸緒也算是藥王孫思邈的“同行”,向他打聽應該也沒錯!
於是道:“在下確有一事,想詢間武真人。”
“公子請講。”武攸緒微笑,不寵不驚。
薛紹便問道:“不知武真人可曾知道,太白醫仙,孫真人的下落?”
“知道。”武攸緒回答得很簡約,“孫真人,就隱居在太白山的鬥母峰上。至今已有十年,未曾下山了。”
薛紹意外的驚喜,“當真?”
“貧道出家之人,何苦誆騙公子?”武攸緒笑道,“數日前,貧道曾與玄雲子師妹和天台白雲子師兄,三人一同前去拜訪孫真人聆聽教誨。我三人在那裡住了約有十日,方才下山。孫真人年逾百歲鶴髮童顏,滿副仙風道骨,真乃當世真仙!”
薛紹越發驚喜,“你們都認識孫真人?”
“是的。”武攸緒點頭微笑,“非但認識,玄雲子師妹還曾是孫真人的嫡傳弟子,從小由孫真人帶大。只不過十年前孫真人帶著玄雲子一同雲遊至嵩山,得見潘天師。不知如何,玄雲子就從此離開了孫真人,做了潘天師的高足。”
“其中竟然還有這一層!”薛紹驚訝不已,“怪不得玄雲子精通醫術,原來她還是孫真人的嫡傳弟子!”
“然也,然也!”武攸緒呵呵直笑,“太白山地域廣大,鬥母身的山路更是曲折難行。公子意欲求見孫真人,貧道願為公子效勞,代為引路!”
“如此最好不過了!薛紹拱手納拜,“多謝武真人!”
“出家人予人方便,理所應當。”武攸緒微笑的揚了一揚佛塵,“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走吧!”
薛紹微微怔,“武真人為何就不問一問,我找孫真人所為何事?”
“公子想必是為了請求孫真人,醫治病重的至親之人吧?”武攸緒說道,“若非如此,公子也不會滿身煙塵行色匆匆,眉宇之間似有焦急之色了。”
“武真人,真是生了一雙如炬慧眼啊!”薛紹連聲讚歎。
武攸緒微微一笑,“公子,請!”
“真人,請上馬!我與隨從同乘一駒即可!”
三人結伴而行,又是一路風塵樸樸。除了在道中的一家驛站稍事休息吃了一些裹腹之事,再無停頓。
次日午時過後,武攸緒終於帶著薛紹登上了太白山,鬥母峰。
薛紹無比慶幸,幸虧有武攸緒帶路。否則,哪怕是知道了孫思邈的住處,光憑自己摸瞎的走上山來,如此曲折複雜的山路,不在山裡轉悠個三五天怕是很難找準路徑。
武攸緒神情淡雅少言寡語,一路上很少與薛紹有什麼交談。如此辛苦趕路,他也沒有吐露過半分勞累或是不甘之意,一直很盡心也很盡力。
終於快要登上鬥母峰了,三人已經置身在一身白雪與雲霧之中,氣溫較低,但是三人都已經走出了一身的汗。
太白山上六月積月,這是關中一道奇景。
在一條人工開鑿的石道山梯之前,武攸緒停住了腳步,說道:“公子,貧道就只能送你到這裡了。沿著這條石階往上大約還有三五里山道,就到了孫真人隱居的冰湖仙竂。那裡只有一個冰雪化成的清水小湖和一棟道舍,公子定能認出。”
“武真人不和我一同上去,順道拜訪孫真人麼?”薛紹問道。
武攸緒微然一笑,“孫真人一生無慾無求只會濟世活人,且無論貴賤孫真人都視之如一,普天之下從帝王到布衣對孫真人無不敬仰,想要拜訪他的人更是數不勝數。但孫真人畢竟已是年逾百歲不堪其擾,近幾年,若無生死大事孫真人一般都不見俗客了。若世人都像貧道這樣閒來無事就登門叨擾,實屬不該。”
“武真人說得也是。”薛紹拱手長拜,“薛紹,拜謝武真人不辭辛勞一路引領相送!此等大恩大德,薛紹沒齒難忘!”
“公子不必多言。”武攸緒稽首還了一禮,“救人如救火,公子快請登山!”
“多謝!——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