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公子正在草原上指揮于都今山一役,怎能聽說呢?”吳銘答道。
“怪不得我一回長安,很快也就看到了玄雲子。之前他們兩人也是在幷州的。”薛紹說道。
吳銘的眼睛微微一亮,“公子是說,也在幷州遇到了他們?”
“沒錯。”
吳銘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沒再多言。
薛紹也沒有再多問,其實他的心裡也想一個問題——那天在瑤池玉林裡突然出現的奇怪人影,會不會就是司馬承禎呢?
次日黎明,千騎營屯裡就響起了集結的號角。八百人馬以極快的速度在校場整裝待命,薛紹在官署裡等著朝廷的令文下達。
千騎將士們按照薛紹的要求,人馬輕裝上陣沒帶多少輜重,此刻全都站在風裡雪裡紋絲不動的等著。到現在,他們也仍舊以為這是薛紹發動的一次“凜冬特訓”。誰也不想在這樣的特訓裡掉鏈子,因為那很有可能意味著要從千騎捲鋪蓋走人。
薛紹站在官署裡看向校場,所有的將士都快要變成了雪人。其實他不想這麼折磨千騎將士,但是接下來的風雪天急行軍遠比這樣苦站要辛苦百倍。如果有誰不能適應這樣的嚴寒,不如趁早發現讓他留下來,省得還沒開戰就凍死在了半道上。
於是,薛紹非常狠心的沒有讓他們挪窩避雪,最多允許他們在統一的號令之下集體動彈一次,抖掉身上的積雪。
一個時辰之後,朝廷的公文總算下來了。薛紹將使者請進官署,關起門來接令。
皇帝欽命下旨,旨令走的是中書擬旨門下檢視再由尚書兵部發令的正規渠道,公開合法的授予薛紹為西平道行軍總管兼領隴右道綏、延、銀等三州黜置使,夏州都督王方翼為行軍副總管,一同征討綏州叛亂的白鐵餘逆黨。
行軍總管等同於前線軍區司令,是作戰指揮的臨時官職。讓薛紹驚喜的是,朝廷還加授他為“兼領隴右道諸綏、延、銀等三州黜置使”,這個黜置使的權力可就大了!
黜置使相當於是代表皇帝出巡的特派欽差大臣,這讓薛紹在綏州、延州和銀州的三州之內可以先斬後奏便宜行事,可以行使一切行政、司法和軍事權力,包括任意調動州縣所屬的官員與兵馬,包括對州官和邊將的生殺予奪!
這三州之地,也正是白鐵餘的邪教波及最為廣泛與嚴重的地方。
“將軍,這回咱們算是揚眉吐氣、出人頭第了!”郭元振心情大好的說道,“行軍總管兼領三州黜置使,這種事情一般只有裴公那樣的人才有資格擔當啊!”
“有什麼好樂的?”薛紹心花怒放卻故意板著一張臉,“有多大權力就有多大壓力,不懂嗎?”
“是是是,那當然是了!”郭元振樂不可吱的一陣傻笑。
薛楚玉淡淡的說了兩個讓郭元振瞬間氣煞的字眼——“呆子。”
接罷聖旨,薛紹滿副戎裝的大步走上點將臺。
班聲起,風雲動。
八百多人,都一同注視著薛紹。
薛紹凝神環視,看遍在場所有人。他們的盔甲幾乎快要結冰,他們的刀劍和弓弩上面已經有了一層白皚皚的積雪。
“接下來,你們會遭遇到比現在痛苦百倍的事情,甚至有可能會丟掉性命。”薛紹大聲說道,“有誰撐不下去或者是不想喪命的,現在退後一步。我一概特赦不予追究!”
薛紹說完後等了半晌,全場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動彈。
欲將逐輕騎,大雪滿弓刀!
“咣噹”一聲,千牛御刀龍吟出鞘。
“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