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陪我一同去求見陛下吧!”薛紹道,“我們邊走邊說。”
“好!”
小夫妻倆一同乘上了太平公主的馬車結伴而行,邊走邊說。將要到了含冰殿時,薛紹已經把事情說完。
太平公主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如此強硬的頂撞,我娘居然沒有生氣?她非但沒有生氣,居然還準了你放開手腳去辦事?”
“沒錯。”
“這……”太平公主很驚訝的表情,“我真沒想到!”
“那隻能說,你不瞭解你娘。”薛紹微笑道。
“胡說!”太平公主柳眉兒一揚,“我還能不瞭解我娘嗎?”
“知子莫若父倒是經常聽說,知母莫若女,未曾聽聞。”薛紹笑道,“你所瞭解的天后,很多隻是侷限於她做為一位母親的這一方面。其他的方面,你還真是未必瞭解!”
“……”太平公主沉思了片刻,不得不表示認可的點了點頭,“或許,真是這樣!”
“你的母親,大唐的天后。如果她是一個心胸狹隘、自私自利的女人,那她還有可能輔佐陛下執政大唐三十年而不倒嗎?大唐還能有今日之泱泱大勢嗎?”薛紹說道。
“聽你這麼說,你倒是挺了解我娘了?”太平公主煞感興趣的抱住了薛紹的胳膊,“快說說,你都知道一些什麼?”
“聖心難測,我怎麼可能瞭解?”薛紹說道,“我只是在面對公事的時候暫時忽略了她的性別與其他的私人身份,把她當成了一位睿智又明理的朝堂執政者!”
太平公主愕然,“這便是你處理此事的心術?”
“沒錯。”薛紹輕輕的長吁了一口氣,說道,“一般來說,天后若有事情安排都是派出使臣傳話,或是直接發出手敕。但是這一次她卻借你之口向我轉述讓我放他陳三鬥一馬,便足以見得這一次的事件對天后來說,真是微不足道的一件私人小事。”
“是的,我也想過這一層。”太平公主說道,“其實我母后根本不可能在乎什麼陳三鬥這樣的肖小,只不過是武攸歸可憐巴巴的去向她求情了,她看在武攸歸剛剛被削去了官職的份上才答應替他說上一句話。儘管如此,我母親也沒有把這件事情當成大事來辦,只是隨口對我一說,便算完了。只不過她老人家沒有想到,你居然會不買她的帳!”
“由此可見,天后真正在乎的並不是什麼陳三斗的死活或是武攸歸的面子,而是她自己的威嚴遭到了欺犯,這才是她生氣和發怒的真正原因。”薛紹說道,“所以,就算我事後反悔再放了陳三鬥,天后仍會生氣。她要的已經不是陳三斗的自由,而是要我給她一個交待!”
“怪不得天后再派上官婉兒去求情,你仍是不肯放人或是示弱,反倒還親自跑到了天后的面前來頂撞解釋!”太平公主驚訝道,“如果當時你被上官婉兒說服,那你可就慘啦!”
“可不!”薛紹揚了揚眉梢,“那會讓天后感覺我寧受美色誘使,也不聽她號令!”
“哼!你敢說,你半點也沒有被上官婉兒迷到嗎?”太平公主的話裡馬上多了一絲酸味兒。
“咳……說正事!”薛紹一本正經的說道,“好在天后是個明理大氣之人,在得知我的用意與志向之後,她非但沒有責怪於我,反倒讓我放開手腳去幹。說實話,我對她挺佩服的。”
“佩服她什麼?”
薛紹認真的說道:“人一但居處高位手握大權,就容易膨脹自己的慾望、放任自己的怒火、更難聽進逆耳之言。可是天后她能夠自行剋制並採納逆耳之言,這份胸襟和修養,我真的自嘆弗如!”
太平公主聽得很認真,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突然道:“你是在拐著彎的對我說,讓我以後不那麼刁蠻任性嗎?”
“天地良心,絕對沒有!”薛紹很無辜的瞪大了眼睛。
“就有、你就有!”
“安然,你果然冰雪聰明、悟性極佳啊!”
“還說沒有?還說沒有!”
打鬧之中,車馬停住,含冰殿到了。
“薛郎,要我隨你一同入殿,求見父皇嗎?”太平公主問道。
“不用了。”薛紹說道,“今日是為公事而來,我不想與你一同出現。”
“你敢嫌棄我?”太平公主佯怒。
“怎麼可能?”薛紹呵呵直笑,“你也不希望我是一個凡事都不能離了公主幫襯的廢物駙馬吧?——乖乖聽話,回家等我!”
“哼!”
太平公主氣乎乎的冷哼了一聲,但臉上卻是掛著溫馨又自豪的笑容,兇巴巴的道:“回家就回家!——今晚,讓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