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卑因,千官一看見閻宋就跑上來,喋喋不休道:“黑衣大人!上次你問我怎麼才能讓神明快速強大,我忽然又想到一個好方法。”
紫陌不知來由地愣了一下。
閻宋的臉色一青,把身子轉過去,似乎並不想承認這個事情,他剛轉過去又被千官一把拉回來,“黑衣大人你怎麼不說話了,上次你問我的時候可不是這個表情……上次萬神墟……”
原來是萬神墟是千官給小閻王提的主意,她心裡猜道。不過,她沒想到閻宋為了讓她強身健體,居然親自去問千官,這可不像小閻王的作風。
千官撓撓腦袋,嘴角上揚道:“我們卑因這裡特有的瑛花丹是長憑花煉製的,藥效極佳,強身健體大有裨益,不過就是不太好煉化,而且還要靠運氣。”
“靈藥?”閻宋疑惑道,似乎正在考慮要不要相信千官的話,頓了片刻,千官拽著閻宋的袖子,再三強調道:“我說的是真的,我們這邊的靈藥真的很厲害。”
紫陌頗有興趣,“說來聽聽。”
第二天,紫陌整整守了一天。
要是再不能閉上眼睛歇一歇,她估計就要累死在長憑花旁了,她的哀嚎根本沒有人搭理,閻宋靠在窗前側眼打量她。
按照千官所說,煉製瑛花丹十分不易。從來沒有人成功煉出來過,瑛花丹的煉製方法還是千官從書卷上看到。為了成功煉出瑛花丹,閻宋直接照著書上寫的做。
第一步就是守著長憑花。長憑花期非常短,花開花敗只在一瞬間,只有落下來一炷香以內的花瓣才是瑛花丹的原料,但凡時間有一絲差錯就煉不出來。
長憑花宴後差不多就是花敗花落的日子了,她盯著一圃的長憑花,藤蔓上粉嫩的碎花搖曳,絲毫沒有要落敗的模樣,直到日色將暮,一片落敗的花瓣都沒有。
其實煉不煉製這個瑛花丹差別不大,她現在的靈力已經增長很多了,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好好睡一覺補充補充體力。這樣想著,她身子鬆垮一歪,靠在石墩上歇了一口氣。
“這點功夫你就累了,真是爛泥扶不上牆,我來。”
閻宋把她打發走,自己在長憑花旁打坐。
爛泥扶不上牆她是不認的,這件事情本來就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她自己的身體她清楚,根本就沒有小閻王說得那麼弱,提升靈力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閻宋這樣太急於求成了。
她也勸過閻宋,不過全被小閻王以拖累的名義反駁了。算了算了,她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小閻王做什麼她也管不了。想到這,她自顧自離開了。
十幾天過去了。
閻宋再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深凹的眼眶出透著堅毅的目光,他遞過來一個透明小瓶,瓶子裡是滿瓶子的落花瓣,落花瓣色澤呈現暗紅色,被靈力儲存得非常完好。
閻宋抬著眼皮,幻化出記載瑛花丹煉製的書卷,他翻翻書卷,道:“書上所記第二步。”
閻宋打了個哈欠。
“這第二步……”
又是一聲哈欠。
閻宋瞥了她一眼,繼續道:“書上所說第二步,就是等到明日日出,收集第一縷日光存於這瓶中,不過這一步由你來完成。”
由她來完成?煉製瑛花丹居然還有這麼多講究,她驚奇問道:“是因為我是用丹人嗎?沒想到這個丹藥還有這麼多講究,如果由別人代為收集日光的話,那是不是就不靈驗了?”
她自己做過不計其數的靈藥,唯獨瑛花丹製法如此複雜,她是第一次見到。如果效果好的話,趁著在卑因的這些日子,她可以多做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閻宋看了她,兩隻眼睛來上下打轉,低聲道:“因為我累了,第二步你去做。”說完閻宋把瓶子遞過來,頭也不回地走了。
十幾天不合眼確實辛苦,她掂了掂手裡的透明小瓶,這麼點落花瓣的分量一點都不輕,那可是小閻王失去的十幾個日夜。
她半夜就從床上爬起來。
夜深人靜,她拿著瓶子站在卑因最高的圓臺上。距離清晨的第一縷日光還很遙遠,保守起見,她特意早早起來,第一步已經很辛苦了,這第二步不能出錯。
她以前從來沒覺得卑因的夜晚如此安靜,沒有鳥獸蟲鳴,也沒有風吹草木沙,甚至看不出有活物的跡象,還不如在憐光山的夜晚。
她依稀記得,閻宋還是無名的時候,晚上特別喜歡在樹底下數星星。她睡不著的時候,總能看見無名仰著頭,看見她來,就甜甜地喊一聲“神明大人”。
明明已經過去很久了,現在想起來卻出奇地清晰,甚至無名臉上蕩起的笑容似乎還在眼前,那樣的笑容她沒有在閻宋臉上看見過,明明是同一張臉,卻好像什麼都變了。
這樣想著,第一縷光輝慢慢露了頭。
她收集好第一縷日光,在瓶中施加靈力。光輝環繞著天的邊緣,一層一層把天空染成金黃,做完這一切,她抬頭看著著片朝暉。
冷不丁身後走出一個人。她看著來人,道:“你不是說累了不來了嗎?”
那人抬頭看了一眼朝暉,隨後視線緩緩落在她手裡的瓶子,“我怕你辦事不力。”
閻宋說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一點表情,既不像是奚落又不可能是關心。她特意把手裡的瓶子舉得高高的,讓小閻王好好見識一下。
從來沒有人說她辦事不力,自她飛昇成神以來,得到的都是誇獎和讚揚,她是出了名的靠譜,別說這區區一點小事,就算是天大的事交到她手裡也不會出錯。
“是想讓我誇你?”面對她這個動作,閻宋一挑眉毛,道:“你也只有這種小事能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