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葉離開了熟悉的學校和熟悉的人,進入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之中,這讓她很不適應。
父母把她塞進了重點班,班裡的氣氛真的很壓抑,每個人的桌上都堆滿了試卷與練習冊,耳邊傳來的只有“沙沙”的寫字聲。
陳葉的到來並沒有掀起什麼波瀾,大家只是象徵性地鼓掌,又轉身投入學習之中,極致的自律與淡漠著實有些可怕。
短短几個月內,陳葉每天都在鋪天蓋地的卷子裡度過,偷偷躲廁所裡哭了好幾次。她只能不斷安慰自己,只要熬過去,就可以去找顧澤宇了。
這個信念支撐著她負重前行,有時遇到怎麼也弄不懂的物理題,她腦海中便塞滿了顧澤宇給她講題的模樣,是那樣的溫柔與美好。
私校的管理真的很嚴,上課不準趴在桌子上,夜修結束後五分鐘之內要回到宿舍。這條條框框壓得陳葉喘不過氣來,每兩週回一次家成了她唯一的慰籍。
只有在家裡,她才有時間可以寫一篇日記,把每天想對顧澤宇說的話都寫下來,又悄悄把它們鎖進了櫃子裡,不讓任何人知道。
顧澤宇,你現在還好嗎?
夏日幽深,蟬鳴不驚。
陳葉和顧澤宇兩人都選擇把自己沉溺在題海之中,強迫自己不去想對方,若思念有聲,那會震耳欲聾吧?
陳葉每天都把書包上的鈴鐺擦得油光鋥亮的,一步一響,一步一想。有時她也會迎著朝陽在風中狂奔,似乎覺得這樣就能夠離對方更近一些,就能離自由與溫暖更近一些。
平淡的日子過得很匆忙,還沒來得及抓住便從指尖滑落,漸漸變瘦的倒計時日曆,耳邊迴響著的筆劃聲,都在昭示著少年的模樣。
高考前夕,雨淅淅瀝瀝地下著,沒有停歇的意思。五月三十號這一天,學校組織學生拍畢業照,在這之前,顧澤宇找到了張美麗。
“老師,能不能求您件事?”他猶豫著開口,眼神中是淡淡的憂傷。
張美麗停下手頭上的動作,抬頭看著顧澤宇:“怎麼啦?”
“拍畢業照的時候,能不能幫陳葉留一個位置出來?我……”顧澤宇頓了頓:“我們十班六十個同學一個都不能少。”
他的語氣很是真誠,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地看著張美麗,生怕她不同意。
“顧澤宇,老師有些話想跟你說。”聽完顧澤宇的話,張美麗長長地撥出了一口氣:“這些話我想跟你說很久了,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我看得出來你喜歡陳葉,陳葉也喜歡你,對於陳葉的離開,我們都很難過。”張美麗臉上的神色很認真,眼睛裡流露出遺憾與心疼。
“在這一年半里,你臉上的笑容少了很多知道嗎?人也孤僻了不少,老師還是希望你要好好對自己,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
“有時候適當給自己鬆一鬆綁,其實會更好。”張美麗嘴角微微一彎,又說道:“愛情也跟數學有關,兩個人的感情就像sinα除以cosα,是不可估量的,而且能夠無限延伸的。”
她看著顧澤宇那雙明眸如星的雙眼:“老師也是從你們這個年紀裡走出來的,我相信你們之前的感情,也希望你能做自己。”
“做數學題結果錯了那便錯了,但感情不是,它只問過程,結果掌握在你自己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