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魔穸忽然間卻笑得有些沒心沒肺,道,“姐姐,第一次見你如此,你做了塗山之主之後,一貫有大姐的風格,這一次,我可真是清楚地看你哭了。”
“莫要笑話我了,你如果不需要我的靈力,那你該怎麼辦?如此,真要我去尋獨尊塔回來給你煉藥嗎?”
“若是可以,姐姐拿來給我試試,倒還能行,我的身體我最清楚,再給我千年時光,或許可以恢復,而那半顆真元,有獨尊塔在的話,我或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徹底修復回來也不一定呢。”
聽著塗山魔穸半開玩笑的語氣,塗山神若有些無奈,但也對她生氣不起來,“你要什麼藥,什麼靈力,儘管向我開口,不管在六界的哪裡,我都能替你尋來。”
“好,有姐姐你在,我是一定可以恢復如初的。”
塗山神若點頭,不再有過多的言論。
反而是塗山魔穸,她轉頭看了在裡面躺著的白煜,又看了看塗山神若,道,“姐姐那一劍,確實狠了些。”
塗山神若一下子明白她在說什麼,也轉頭看了裡面的白煜,但是毫無感情,只是輕輕那麼一瞥,便道,“作為他人安放在塗山的棋子,一劍已經夠輕了。”
“姐姐,白煜也確實沒做什麼對不起塗山的事情,雖然我們之前就懷疑了他,也證實了我們的懷疑,可說到底,他的很多事在我看來,都是出自真心,他不是也從沒向外透露我們塗山的秘密?”
“話雖如此,但是細作就是細作,初衷就是不好的,我又何以對他有什麼好感?”
塗山魔穸輕輕搗著杵臼,笑道,“他不是魔神的細作,其實也算是萬幸。”
塗山神若眸光頓時一冷,道,“可我們之前離開塗山去找輕璇鏡回來的時候,留著他們在塗山這裡,不也確實是有動靜?先藍和燈楹也盯著四處,果然有些不對勁。”
塗山魔穸還是氣定神閒地搗著杵臼,還不時用手稱藥,沒有被塗山神若的氣氛所影響,道,“所以,姐姐打算何時動手啊?”
“白煜是安粵的棋子,而他昏迷前又說他的主人師出華錄,看來你我料想的都沒錯,等他醒來,確認一番即可。”
“然後呢?”
“既然塗山有安粵的人,那華錄也一定會有,怕是風七辭也同我們一樣,心裡早已有所察覺了吧?”塗山神若看著白煜,眼光泛冷,“至於那另外一個細作,我們還是先等些時日再說,現在,我要先處理完白煜之事,再去北境給你找來獨尊塔。”
塗山魔穸蹙眉,放下杵臼,看著塗山神若道,“姐姐,說起華錄,老四那,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
塗山神若頓時就嘆了一口氣,“聽聞大考沒有奪魁,還受傷了,現在在風七辭那裡療養著,也不知如何了?”
“老四又出事了?”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可畢竟大考沒有奪魁,會和淳渢閣失之交臂,也不知道仙夙會不會因此事而傷心內疚,這差不多一年的時間,她也為了姐姐的卷軸付出了不少了,就怕她有個萬一。”
塗山魔穸轉了轉眼珠子,關切道,“不然,我們去把老四接回來吧,告訴華錄,她就是小姑賜,至於卷軸一事,就看華錄肯不肯給我們這個人情了。”
塗山神若思忖了片刻,搖了搖頭,“我覺得此事不妥,仙夙的事情畢竟沒有個著落,加之,現在的她,是華錄的弟子,還是病老的首徒,這中間她還是有些機會可以多習得一些東西,眼下沒有什麼是需要她攪和進來的,我們就不要讓她再受什麼傷出什麼事了。”
“可是她也不會一直在華錄這麼待下去啊。”
塗山神若搭著塗山魔穸的肩膀,搖頭道,“魔穸,她現在應該也是安全的,況且仙夙也不知道你受傷一事,我也是怕她會擔心,現在最重要的是把你調理好,不能留下什麼後遺症,仙夙那邊,她自會有定奪。”
塗山魔穸聽著塗山神若的話也是頗有道理,便點頭,“那樣也好。”隨後哼笑了一聲,“是老四知道我這情況,會不會控制不了情緒,在華錄穿幫了。“
“怕是極有這個可能啊。”
塗山魔穸嫵媚一笑,雖然臉色無光但是依舊是我見猶憐的模樣,甚是惹人心疼,“姐姐,我得姐妹如你們,已經沒什麼好奢求的了。”
“別胡說,仙夙的事情我們現在先不要管,能瞞她一天是一天,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個時間把獨尊塔拿回來,不然再拖下去,只怕會徒生事端。”
“嗯,放心吧姐姐,你放手去做,白煜這裡自然有我在,他不會死的,等他醒了,你想問什麼就問什麼,總得把我們塗山這麼多年給他白吃白喝還提供閉關場所的賬給他算清楚了,不然我們可是虧得厲害。”
塗山神若冷笑,也笑得有些不知所以然,“那另外一個白吃白喝了千年的呢?我們該怎麼算?”
塗山魔穸還真的陷入了冥思之中,隨後俏皮道,“總歸在我們出行的期間,神器沒有被找到,也沒有丟失,那這賬要算起來,也不是那麼難。”
“仙夙那一身的孩子氣,我現在倒是知道了,都是跟著你學出來的。”
塗山魔穸此刻就像是塗山仙夙依賴著她一樣依賴著塗山神若,雖然臉色不好,憔悴之相明顯,但是此刻她的笑容,確實能讓塗山神若心扉暢快,不然於氣堵在心口,塗山魔穸也明白,這樣對身體不好。
兩日後,華錄山,潼峰,九冰宮。
風七辭的寢殿中,唯有塗山仙夙一人,她昏昏沉沉醒來,睜開眼睛看到陌生的天花板的那一瞬間,她已然忘記了自己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
外頭刺激著雙眼的陽光異常猛烈,她猛地舉手擋住了自己沉重的眼瞼,她現在的虛弱和蒼白雖比不上塗山魔穸來得更加讓人擔心,可是以凡胎之軀,受如此重傷,卻是有內傷隱患。
忽然,還沒來得及仔細觀望這周邊的環境,她的心口不知道有什麼東西涌動著,霎時間,她一口濃烈的鮮血,又一次狠狠地噴湧了出來。
她痛苦地扶著床榻,眉頭緊皺,心中的擔憂一下子全部湧了上來。
落歌的靈力,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詭異?這種反噬,竟是裂骨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