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是你在裡面才搞出來的動靜?”
“我沒有!”她回答地鏗鏘,堅定,完全看不出是說謊。
令狐昭也被她這麼一喊嚇到,“我隨意一說,你何必如此緊張?只不過,你知道昨晚那氣息是什麼嗎?”
“我不知道。”那是衛卿城親口告訴自己的,那是他家祖傳的東西,那是會全身泛金光的東西,那是千斤重的東西,衛卿城不會騙......自己的。
“當真不知?”
塗山仙夙陷入了兩難,她猶豫了——可昨晚,那明明是藍色的光芒,那氣息,明明是......雙手忽然握緊,黑著一張臉,“我,真的不知道。”
“衛將軍呢?他可知道?”
塗山仙夙看著他,雙眼朦朧不已,她也有些迷糊,明明要查的是輕璇鏡,可是出來的卻是......“我去找他,我會問明白,但是,我的事,不用你管!”說完轉身往回跑去,那抹窈窕的背影,就一點點地遠離令狐昭的視線。
令狐昭待在原地,並沒有要跟上去,也不想再去丞相府,道別也省了,看著塗山仙夙的背影,笑了兩聲,“也就只有仙界才有這樣的丫頭,不知天高地厚,那張臉,比之塗山狐仙,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她小跑回去,不料過路碰到了採買的戎婉,戎婉有私心,不想她和衛卿城有太多接觸,所以帶著她一同回將軍府,而且派人去丞相府通知衛卿城,宮妍已經在府上。
回去之後,塗山仙夙一頭就扎進了廚房,表情凝重心事重重地幫衛卿城熬梨花羹,與上次的情緒完全不同,茯苓在一邊看著也是奇怪,甚至有些擔心,她的氣場太詭異,所以大家都不太敢靠近她,她一直沒有說話,靜靜地熬著梨花羹。
時希鎮扣留衛卿城太久,到了半夜,他才回去;第一時間,他就是塗山仙夙,所以急忙就去她的院子。
她的院子燈火通明,梨花滿地,在夜色的襯托下,唯美不已,衛卿城看見她,呆呆地坐在小亭子裡,面前放著一羹梨花羹,還冒著熱氣,衛卿城輕勾嘴角,走過去,在她面前坐下。
“怎麼了?這麼晚了還不睡?”餘光又看到了面前熱氣騰騰的梨花羹,笑意明顯,“是在等我一起吃嗎?”說完他拿起碗勺,想舀起一碗。
塗山仙夙就這麼看著他,輕聲道,“熱了很多次,我覺得可以扔掉了。”
衛卿城的手忽然愣住,也無措得看著她,“你,一直在等我回來?”見塗山仙夙點頭,他欣喜得都拿不穩勺子,他剛剛說的話不過只是一句玩笑,他不奢望塗山仙夙真的會這麼等他,可是在剛剛,小心翼翼地試探之後,得到的是肯定的答案,頓時梨花像是滿院重綻,生機盎然。“真的嗎?你希望我回來?”
可他還來不及多說些感動的話,塗山仙夙一盆冷水就像天雷,狠狠地砸在他的頭像,“我現在想確認一件事,你當真沒騙我?你那把鏽跡斑斑的弓,當真是你說的那樣嗎?”
衛卿城呆滯,確實被她嚇到,明明剛剛還是那麼欣喜,可是為什麼,現在她要冷冷地對自己問這樣質疑的話?“你想知道什麼?”他放下碗勺,黑著臉,也是冷冷地,沒有溫度。
“你究竟與我有過怎樣的緣分?為什麼一直不說?是什麼大秘密嗎?你還打算不說多久?你哪來的玉哨?你又什麼時候去的北海?”
“原來,你一直關心的,是這些?”他苦笑,無奈地,用悲傷的眼神看著她。
“不止這些,你今日,說我是你的夫人,我什麼時候?而且就算不提這個,你那把弓的事情,可以跟我說清楚是怎麼回事嗎?這已經不是你一家的事了,是整個六界的事了。”
“那把弓,你動過了?”
塗山仙夙有些抱歉,但是她承認,“是,我只是想幫你把它恢復原狀,好讓你可以用到它,這只是份禮物,我不曾想,竟然會發現你是在騙我。”
“你拿得動它?”衛卿城的話語裡,滿是震驚。
“我可以,它沒有千斤重,它不過與平常一樣罷了!”
“不可能!我沒有騙你,它卻有千斤之重,我以性命擔保!”
雖然奇怪,都這節骨眼了衛卿城總該不會再就重量一事騙她,可她又為何拿起它是這樣的輕而易舉?不過現在這個不是重點,“你告訴我吧,你的弓,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嗎?”
衛卿城苦笑地閉上雙眼,而後又緩緩睜開,站起身,一步一步慢慢走到院子裡的梨花樹下,看著梨花,輕撫花瓣,眸光流連,話語淒涼,“我為什麼會這麼喜歡梨花,確實是因為你也喜歡。”
塗山仙夙愣了愣,也走過去他旁邊,“你怎麼知道?”
“十七年前,我八歲,被我家人送去北海仙境,拜一位仙人為師,他們想我若學有所成,將來可以興起家業,不再代代務農,我去了,我的師父是個好人,他盡心盡力教導我,讓我懂得許多東西,我酷愛習武,所以一心志在這一方面,同年,我遇到了你。”
塗山仙夙沒有回話,可是內心波瀾,她確實記不起他,八歲的孩子?
“那時,我在北海一座小島上,安靜地坐在草地上,眼前是好幾盆死亡的蘭花,我在哭泣,因為那是師父叫我照料的,他外出時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忘了這些蘭花,可是因為我實在是太熱心於習武,終究還是忘了,生生把蘭花‘照顧’死了......”
十七年前,北海。
“怎麼辦?師父回來,會打死我的。”小男孩盤坐在草地上,對著幾盆蘭花哭得滿面溼漉,眼圈紅到發紫般的惹人心疼。
忽然,“三姐你站住!你回來!要回去好歹把婷劫扇還給我呀,我要閉關啊!”天上一前一後,飛著白黃兩抹身影,塗山仙夙在後頭緊緊追著塗山魔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