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大衚衕。
天色微微發亮,街面上就有人放了門板開了門,準備做生意了。
不過大都是做吃食生意的,老闆夥計也都知道,衚衕裡除了店鋪,還有住的地方,所以也就沒有吆喝,手上腳上儘量放輕著動作。
趕早出工的,比如碼頭工人,黃包車伕,出海出河的漁夫,三三兩兩的經過衚衕,或幾個包子,或賣幾個饅頭,邊吃邊往碼頭上走。
而另一頭的地方,一個穿著長袍,帶著頂禮帽的男人,卻向著相反的方向,朝衚衕深處走來。
走到一家包子鋪門口,男子停了下來,先看了看包子鋪裡吃早飯的人,沒發現會以異常,又挪到門口一側,往斜對面,一家成衣店的二樓瞅了一眼。
露臺上很乾淨,沒擺衣裳,沒擺佈匹,也沒擺花盆。
說明裡面除了區長,再沒其它人。
這膽子也是夠大的,住到這樣的鬧市,竟然連個手下都不帶?
不過還好,至少沒跑到的找不到人影。
男子鬆了口氣,回過頭來,又瞅著包子鋪的老闆喊道:“掌櫃的,十個大肉包,裝好,帶走……”
“好嘞!”老闆應了一聲,麻溜的扯過一張麻紙,三兩下裝好十個包子,遞給了男子。
十個大肉包,真是好大一砣。
怕麻紙破了,男子沒辦法,只好抱在懷裡。
包裡是好出籠的,正是熱氣騰騰的時候,正好拿來曖手了……
男子一邊啃著包子,一邊走到斜對面,敲響了成衣鋪子的門。
“掌櫃的……掌櫃的?”
喊了好幾聲,才聽樓上有了動靜。
好像有人踩著樓梯下了樓。
“誰?”裡面有個男人壓著嗓子喊了一聲。
“大哥,我啊,陳伍子……”男子回了一句。
“等著!”裡面的男子回了一句,然後又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好像是在穿衣服。
快一鍾後,才有人開了門,一個個子高大,身材魁梧的大漢站在門後,把門開啟一條縫,往外瞅了一眼。
確實是陳伍,而且只有他一個人……
大漢看清楚之後,才徹底開啟門,把陳伍放了進去。
等上有人無意見掃了一眼,人長什麼樣沒看清,那顆鋥光蹭亮的光頭,倒是看了個真切……
“又怎麼了?”知道要沒急事,陳伍是不會選在這個點來找自己的,王天木倒也沒發起床氣,只是不耐煩的問道。
“重慶急令!”陳伍把一張紙條遞給了王天木。
上面是一串資料字,明顯是電碼。
不過陳伍只負責傳信,並不知道那些數官數字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真他孃的麻煩!”王天木不耐煩的罵了一句,努力的回憶著,這到底是那套電碼底本。
全面抗戰開始之後,深知諜報戰爭的殘酷,馬春風要求,軍統所有區站長,必須將各自區站特用的冗長碼底本,完安完全全的記在腦子裡。
這是防止據點被端,電臺被繳,連通電底本也被敵人給破獲了。
沒有底本的話,如果區站負責人和接線員的嘴硬一些,或是矇混一下,未必不能保住通電頻道和電碼底本。
而且,馬春風只要來視察,就會考核這一點。
之前王興恆耍過一次花招,被馬春風識破後,差點沒被捶死……
所以既便再不情願,王天木對這一點還是執行的很徹底的。
回憶了好入,他才記起這是那套電碼,順便把電文也翻譯了出來。
一、儘量查清,川島遇刺案的細節,重點查證,刺客是否只有一個人……
二、想盡一切辦法,查證齊希聲之動向,是否借道北平,遁入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