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光想著替方不為打抱不平了,卻沒有深想其中的干係。
是啊,總歸是要把藥賣出去,才能賺到錢,沒東西可買,毛都賺不到。
“也不知道我爹怎麼想的,怎麼就不勸勸虎叔?連份電報也不發……”於安成越想越覺的憋氣。
他也猜想到齊希聲可能會在背後使壞,不然不會這麼平靜。
但他並沒有問,心裡反而隱隱有些期待:管他來的是誰,栽的跟著才越好……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方不為表顯的很平靜,整日不是陪著於安成在喝酒,就是窩在酒店裡看書。
至於於安成天天唸叨的那些風月場所,他是一次都沒去過。
開什麼玩笑,帶著於安成尋風訪月?
他是嫌日子過的太舒坦了,還是覺的於秋水和於二君對他太好了?
這已經不是找不自在,而是找死了。
至於查賬的事情,他全權委託給了胡守誠,不論是上海的總店,還是蘇州,杭州,南京等地的分店,所有的賬目,全部都運到了上海,所有的掌櫃,也全部集中到了上海。
讓於安成和於秋水去南京或蘇杭等地,那是不可能的。
因為這些地方全由日本人控制,方不為實在不敢冒險。
留在上海,至少多一層安全保障。
胡山很不高興。
因為這樣無法更加徹底的查到南洋醫藥公司的賬目是不是有問題,“齊希聲”是不是在裡面黑了錢。
但沒有會在意他的看法,於安成不會,於秋水更不會,就連胡守誠這個本家,也完全是把他的話當放屁……
他也更不敢對方不為太過放肆,因為中村警告過他:齊希聲是他最好的朋友,中村不論放任他的朋友被別人欺辱。
胡山只能暗自咬牙,想著等回到南洋後,再慢慢收拾齊希聲……
查了快一個月,於秋水該但地賬目全都仔仔細細的查核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問題當然有,不過並沒有顯示的賬目上:
按齊希聲的說法,從南洋運到國內的藥品中,有兩到三成的份額,是用來打通關節的。
所謂的打通關節,就是以幾乎白送的價格,把這批藥賣給了日軍,偽軍,以及漢奸權貴。
而其實這批藥,全部用森下商會的渠道銷售售出去了,大部分的錢自然也進了“齊希聲”的口袋。
這也是中村所認為的“齊希聲”的把柄之一。
於秋水知道這個情況,但賬目不在嵌入本上顯示,她在內,包括任何人,都不可能看的出來。
藥品沒有任何現有的渠道售賣,胡守誠和那些各分店的掌櫃夥計都不知道,自然也無跡可查,更不要說胡山了。
真實情況則是:這筆錢先是存入日本人的正金銀行,留了個底,又轉入中國銀行,再從中國銀行轉到滙豐銀行,存入“齊希聲”的賬戶,然後方不為再秘密把這筆錢轉到南洋,再經南洋捐給重慶和延安……
這個情況,該知道的人自然知道:比如於二君,比如胡文虎。
而於安成也玩高興了。
雖然方不為不可能陪他,但中村可以啊!
一是為了套話,二也是為了替“齊希聲”造勢,中村很是用心……
於秋水早就知道自家爹是什麼性格,她沒時間管,也沒心情管。
不過這樣的日子終於完了,馬上就要回去了……
“那就祝安成君一路順風!”中村舉著酒杯,熱情的勸著酒。
他確實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