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蜜蘑菇很好找,隨便去片林子找一棵大樹,往地下的樹洞挖一挖就能找到。
這種玩意兒口感一般,觀賞性也一般,名字來歷就是因為菌蓋顏色像蜂蜜,基本上屬於爛大街的貨色。
不過正是因為它的爛大街,所以它對環境的適應力很強,生命力很強也比較耐乾旱,能夠有效地汲取樹木的水分和養分,拿來作為測試物種剛好很合適。
打上兩桶水,柯黎把蘑菇和水桶都帶進盜夢空間。
在8個整整齊齊的挽魂沙立方沙坑前,他把蘑菇簡單地嵌在木頭表面,又用河水滋潤沙子和朽木,真實地體驗了一把夢裡種田的快樂。
在異界領域,蘑菇是否屬於生物範疇?反正挽魂沙對它的反應有點遲疑,有一部分糾纏的意念入侵到了這種原始的生物體內,兩者似乎在發生一些微妙的反應。
“雖然這邊不能傳送,不過我可以先構建個玻璃板房間把它困起來,要是發生實驗事故,就用原始火種的一把火全部處理掉事故樣本。”
柯黎規劃好挽魂沙種植區域,又來到空地區域,反覆調整樹牆圍籬、遮擋牆壁之類的形狀和造型,看看能不能給扮演法排上用場。
“假如我的最終目標是扮演神靈,以後真的可以晉升到神靈層次,我是否應該把這裡變成神殿的模樣,純用石塊類的……奧林匹斯山,古希臘神殿風格的石料造型?”
“這能否給我提前帶來某些好處,讓我的契約儀式更加強大有力?”
柯黎心思微動,一條條潔白的石柱沿著牆壁邊緣沖天而起,在達到高度上限後又橫向發展,像肋骨一樣合併到居中線。
可是這樣的風格,使得一種孤獨感情不自禁地從心頭湧來,就像這座神殿是個巨大的石頭鳥籠,儘管鳥獸可以從石柱中穿過逃脫,但它不像是真正的居所。
與此同時,柯黎的沉淪蛇語特性又有所感應,說明他的方案確實沒錯:施法者所在的場景和環境,也能像氣氛烘托一樣,起到儀式方面的增強效果。
“也許,這仍然是沉淪之囚的一種延續,即使依靠內心的覺醒突破了第一道囚籠,但眼前的容身之所仍然像是第二座巨大的囚籠,我依然需要去對抗命運的束縛。”
“參考牢獄裡的裝飾元素,也許我應該在這裡面製造點金屬刑具?”
柯黎操縱盜夢空間寶石,兩條潔白的石質鎖鏈,從“神廟”頂層的石樑上延伸下來。
“與其說是引體向上專用的吊環,不如說是缺了一根木板的鞦韆?”
柯黎召喚出一根木頭,使得石鎖形成鞦韆的模樣。
他就這麼挽著鎖鏈,一邊望著挽魂沙方向,一邊點動腳尖,感受著這片寂靜的世界。
隔絕空間的牆壁之外,街道對面的商店依舊熱鬧非凡,彷彿從未受到異常現象的干擾,也不知道超凡世界的存在,洋溢著一份寂靜的美好。
但那都是虛幻的光明,虛幻的往日和記憶,並不是真正的有人生活在那裡,而且它們也可能存在一定的危險性。如果是亡靈那種級別的存在,帶有強大的世界眷戀和意念糾纏,遇到一大堆的話也會比較麻煩。
柯黎覺得腳尖被石頭磨得有點不舒服,於是把腳下換成了鬆軟又不會起塵的白土和白沙,稍微加大了盪鞦韆的力度。
柯黎覺得附近的景物有點太過單調,於是自作主張地改變景物,用水分和植物製造了金秋落葉、冬雪霧凇、夏季怒放的藤蔓、以及春耕紙條的新芽。
柯黎不想看見街道對面的假人假景,於是用召喚石材形成一條條欄杆的格柵門,儘可能地把眼前的畫面切割分離,增加自身與外界的距離感。
柯黎覺得四周其實很寬敞很空洞,但內心束縛感依舊存在,於是又想整點活力四射的園藝噴泉,再加點石像鬼之類的雕像元素。
到頭來,柯黎還是沒有打破那種無形的束縛感,他只能儘可能地遮掩並減輕這種感覺,卻無法欺騙自己已經覺醒的內心。
“站在這虛幻的光明之下,我甚至不知道它到底是天黑還是天亮,也許這就是盜夢空間違和感的虛偽來源,它和物質界終究是不一樣的地方。”
“以前的古老者,為什麼會得到這樣的空間,然後又交給剝皮天使來使用呢?不進入那片虛幻的光明之中,我就無法尋找答案,假如我能改變天氣以創造虛假的時間……”
柯黎睜開眼睛,他注意到原始火種的火焰,在這一刻被抽取了能量而變得微弱。
日落西山,四周開始變得昏暗,石柱和燈盞之間燃燒的火焰,用黑暗降臨的光影差分,賦予了這片空間非同凡響的活力。
就好像一個人在家看恐怖片的時候,莫名其妙地感覺氣氛熱鬧了起來,床鋪和四周的昏暗角落都被好哥們填滿。這時候他不僅可以趁機釋放陰暗的想法,也可以縮排被子裡好好享受被子結界的庇護。
那些在火光和微風中不斷閃爍搖曳的影子,比那些街道上的虛影還要更像活人。
在煉獄途徑的夾縫世界,似乎惡魔就應該和死神、怪獸為伴,這樣才能釋放內心真正的渴望,揭示出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
“嗯?那邊的蜂蜜蘑菇出現養殖事故了嗎?”
柯黎離開石鎖鞦韆,隨手一招,這條鞦韆就像招牌一樣自動上升,隱藏到橫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