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相信我……”巴特的聲音很小,一部分是害怕和動搖,一部分是憤怒和不甘。
柯黎點點頭:“我可以相信你,還可以帶你去教會記錄作證,你可以先組織好思路和邏輯,如果你胡言亂語自相矛盾,那可當不了證據。”
“現在你先去收拾一下。”
“謝謝基德先生。”巴特如釋重負地喘息著,他疲憊地轉身走向後門,又被門把手裡暗藏的水晶給輕輕刺了一下。
“是靜電嗎?”巴特搓了搓手指,在倉庫雜間裡做準備工作。
第二次測試結果,巴特依舊是憤怒:
“爸爸,媽媽,為什麼你們只是看著!”
“明明做好這些藥劑,汙染造成的疾病還有汙染本身都會得到治理,為什麼你們放棄了!”
“不是說很懷念老家的菜田和果園嗎?不是說汙染生病一直很辛苦嗎,我一直為了這個夢想在奮鬥啊,我不會傷害你們啊!”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就是不肯站出來,就是冷眼旁觀,到頭來誰也沒有保護好,不僅賠進去更多的錢,簽了更不合理的條約,現在還害得老師也被人抓走!”
“為什麼你們能心安理得的把所有過錯退給我,承認了就會被放過嗎?你們的天真和愚蠢簡直快要把我們全都害死了!”
“要是我有反抗的力量,要是我有反抗的力量,可惡,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基德先生是真心相信我的嗎?他不會只是隨口一說,去教會和我脫離關係,直接給我申請退學……”
“不,我不能被噩夢抓住,不能退縮了,我要往前走,我要離開這個地方,我要拯救我的恩人和老師,這下不付出代價肯定是不行的!”
“我不想後悔一輩子,我必須這麼做。”
柯黎聽得有些汗顏:怎麼感覺巴特這小子,比自己更加適合做沉淪之囚的扮演者呢?
他被世界和社會深深地束縛著,一開始飛得很高,但馬上跌落谷底。明明獲得了暫時的自由,走在大街上也像四處碰壁式的坐牢。
巴特的憤怒和他的慾望,就這麼直白又不加掩飾的爆發出來,而柯黎這邊則是糟心加頭痛,慢性的折磨,給點悔恨又轉頭擺爛的惡意消費。
“可能是我打心底覺得,吉德那樣的爛賭鬼,不值得被拯救吧。”
“他但凡普通點愚蠢點,也不至於成為我的心結。自作聰明的賭狗,什麼賭博勝負的技術,輸得就剩個人了還是不肯清醒。”
“我能委託勇獵教會給他來點軍事化教育嗎?估計他們也不會收留這胖子吧。”
扮演收穫確實是有的,柯黎甚至感到了天賦方面的怪異差別,他自己是漸漸習慣於扮演別人,而巴特則是爆發式地表達了自己。
“要表達自己,就要直面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不然就永遠無法抵達那份真實,那份屬於物質、意識、靈感、特性的真實。”
“但是一旦表達出來,我不確定事情會發展成什麼樣子,這是我不願意賭的根源,我不僅被他人束縛,同時也被自己束縛著。”
“好吧,這回不算沒有摸到門,起碼我摸到門把手和鑰匙孔了,至於這個鑰匙嘛……”
“得想辦法逼高塔途徑的人現身,找不到鑰匙就拿你們的人頭來開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