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轉又能到哪裡去轉,人打牌的打牌,跳舞的跳舞,我又不會這個。”
“在外邊我也待不住,對門的老鄰居前些年就搬走,說跟著兒子去住了,新搬進來也不熟悉,話說不到一塊去。”
“在外邊,最多也就在樓底下,小區裡遇上幾個熟悉的,就說上幾句話,可人都有孫女孫兒要帶,到時間了,去接孩子放學,給孩子煮飯去了,我總不能還跟著人屋裡去。”
景諶聽著這中年婦人絮絮叨叨說著,沒出聲說話,只是不時點下頭,表示自己在聽。
如果不是景諶看到的點特殊情況,其實中年婦人更多適合之前的洪老頭攤位,
中年婦人更多的是在傾訴著些瑣事,那‘鬧鬼’的事情雖然詭異,但其實並不在中年婦人話語中的重點。
可能就缺個說話的人。
“早些年那邊還有個菜市場,出來買菜的時候還有些認識的賣菜的,好買菜……後邊菜市場都拆了,換了個超市,菜市場裡邊原先的人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去超市裡一轉,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你說這邊外邊有什麼好轉的。”
說著話,中年婦人挪了挪腳邊大袋子菜,免得倒了。
然後微微嘆了口氣,
“他爹是個短命鬼,三十多歲就跟工地上被砸死了,幸好賠了些錢,不過養個孩子那哪兒夠啊……後邊也沒再結婚,你帶個拖油瓶,吞金罐子,誰要你啊……”
中年婦人說著話,絮叨起來就扯到了很遠。
景諶倒是沒打斷她,只是做著個誠實的聽眾。
“後面孩子大了,也去了外地,其實也沒多遠,就在首都那邊嘛,不過工作著也不可能動不動就回來你說是不是……年輕人嘛,事業總是要發展的……”
說著話,中年婦人轉過頭望向了景諶,似乎想尋求景諶對她話語的認可,
看著景諶點了點頭過後,中年婦人長吐了口氣,似乎終於想起來了正題,
“我一個人嘛在屋裡,除了看看電視,就是做早飯,午飯,晚飯,想著一天三頓吃什麼,再就只剩下栽瞌睡……”
“其實我也知道,我可能就是一個人待久了……歲數越來越大,記性也越來越好,過得顛三倒四的……”
中年婦人說著話,再沉默了陣,然後才接著話說了下去,
“……你像前幾天的時候,才半夜的時候我就以為天要亮了,就去廚房摸索著開始做早飯……等著早飯做完會客廳裡一看,才半夜兩點鐘……”
聽中年婦人的話,其實她自己也不認為有什麼‘鬼’,可能也更傾向於是自己心裡鬧‘鬼’。
“大姐,除了你剛才說得那些,‘鬧鬼’的時候還有什麼其他動靜嗎?”
“沒其他的動靜了……就是看著電視打瞌睡的時候,突然就一聲響,就給人嚇得一個激靈……”
終於找到箇中年婦人說話的間歇,景諶再將話題拐回了正題,
中年婦人再說著這些,臉上神情還是有些躊躇和憂慮,
“有時候走著走著,感覺前面凳子也跟人碰了下似的,突然挪一下位置……也不知道是哪兒不對。我一個人待久了,我……”
中年婦人眼裡憂慮更甚,她其實不那麼怕‘鬧鬼’,更有些害怕是自己出了問題。
年紀越大,越是怕生病,不光怕身上痛苦,還怕家人嫌棄。
“大姐,你自己應該是沒事。可能是你屋裡稍有些小問題。”
景諶這樣說了句,中年婦人聽著反而是略微鬆了口氣,然後又身體往前傾一些,抓緊再追問,
“那先生,你說該怎麼辦,我……”
“這樣吧。大姐你先回家去吧,你的事情我幫你想想辦法。過兩天,屋裡的事情還在,你再來這裡找我。”
】
景諶對著中年婦人再說道。
中年婦人聽著這話,愣了下,
她本來以為,怎麼這位先生也應該做些什麼,給她化解化解。
但就這樣讓她回去了,關鍵是,也沒讓她給錢。
有時候,迷信和世故並不衝突。
“我這就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