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散盡,山谷被半人高的野草輔滿,這才是它的本來面目,四周的環山包圍著這片草地,目力所及盡是峭壁,如被刀切一般,想要出去怕要費一番工夫。
“你也受傷了?”邵靜竹身上的白衣之上有不少血跡,衛書忙從左側道袍裡摸出一顆丹藥,還好這些保命的療傷藥衛書都藏得結實,“這裡有療傷藥,嗯,我自己煉的,還有些用。”
邵靜竹氣壞了,這傢伙療傷藥明明藏在左邊,“你剛才怎麼說右邊?”
“我想說你的右手邊,後來痛得說不出來。”衛書撓撓頭。
“都快死了還想這麼多!”邵靜竹被衛書氣樂了,接過衛書的丹藥,這賣相實在讓人難以下口,只得閉上眼嚥了下去。
“對了,你也是被邵仁打下的?”看邵靜竹身上的傷痕應該不是主動下來的,衛書猜測道。
邵靜竹點點頭,“我要去救你,沒想到師兄把我直接推了下來,還好我自幼修煉身法,並沒有大礙。”
“謝謝你!”衛書難得真誠一回,這世上還是有人關心自己的。
“我只是為了完成師傅的任務!”邵靜竹低頭,不看衛書。
提到島主,這會頭腦恢復清醒的衛書倒是想到了邵仁可能的動機,自己的丹藥如果能讓邵助有後,會影響邵仁在島主那裡的地位麼?
如果是這樣,他對自己下手倒也不難理解了。
從邵靜竹那裡,衛書得到了答案。
邵仁與邵靜竹都是孤兒,自幼被邵助收養。邵仁資質更佳,島主以前就把邵仁當做接班人來培養,甚至島主的邵氏宗村都交與邵仁打理。
由於人劫的存在,這宗村對修道者極為重要,在同族同宗的年輕一輩之中尋找有資質者,正是修道者延續香火的希望所在,對這些同族之人,修道者也會視若己出。
這些年來,邵氏宗村一直沒出現過有資質之人,邵仁的地位也愈發穩固。
衛書把自己的推測解釋給邵靜竹,這小丫頭依舊難以置信。
“那我們趕緊回去吧,讓師傅給我們做主。”邵靜竹服了丹藥,傷痛有所緩解,體力也恢復不少,便想趕回離島。
“不行,我們現在不能回去!”衛書搖頭,小丫頭還是太嫩了。
“為什麼?”邵靜竹不解。
“如果我是邵仁,不會這麼容易罷手,在沒確定我們都喪命之前肯定守在島外,等我們出去再斬草除根。”衛書皺著眉頭,努力想把自己置身邵仁的處境,“即使他沒這麼狠辣,帶走了快舟,我們想回去也不易,加上我們再沒完成島主的任務,在島主那裡我們也難以分辯。”
邵靜竹看著衛書,怔住了,“我們兩個人的話總比他一面之辭可信吧?”
“別傻了,你當島主真的在意我們或是邵仁麼?他只會看到我們沒完成任務,而這次任務以我為主,所以我們必然處於劣勢,我都能替邵仁找到理由讓我無話可說……”
“那我們怎麼辦?”邵靜竹被衛書這一番話說得沒了主意。
“找到幻狸,煉成丹,是我們眼前唯一的出路,只要我們帶著丹藥回到離島,邵仁再狡辯也沒用。”衛書堅定地說道。“如今我也築基了,我們應該有希望。”
山谷之中,太陽早早就下了山,天色有些昏暗了。
兩個身影在草海中穿行,不時有微風吹過,如海面泛起海浪一般,很是壯觀。
只是這二人埋頭趕路,怕是沒心情欣賞了。
衛書的一番話,讓邵靜竹很是低落,邵仁與自己親如兄妹,現在一向對自己照顧有加的師兄竟會為了他的地位向自己出手?但山頂上邵仁的行為又讓她不得不承認衛書所說極有可能是對的,這個現實有些殘酷,邵靜竹一時難以接受。
“你為何能想到?”邵靜竹一路上沉默無語,一直在想衛書的話。
“嘿,我這人就是事後聰明!”這算是前世帶給衛書的烙印吧,“如果此前能多想一些,也不會輕易被邵仁的表演欺騙了。”
“我能猜出他的想法,說明我可能也跟他差不多吧。”易地處之,衛書會不會如邵仁一般?衛書有點不敢去想,沒多少人願意承認自己可能並不是什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