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前前後後統共說了三遍“走著瞧”這三個字,最後一遍就在東方泠湛行完那突然一個禮之後。
而且她非但一遍又一遍這麼說了,且也是這麼做的。
對比早一步離去的百里雲奕的委屈難受來看,事實顯證:有錢當真可以為所欲為。
窮光蛋有窮光蛋的窩囊,同理土豪就有土豪的全方位優秀。
若水當真是“走”著離開的,一手隱身符一手移魂符,既不會被別人看見,又能讓看不見她的人不至於察覺到方才身邊有什麼東西擠過去了……所以前方符咒一路炸開去,她自在後頗是閒庭信步出人群。
第一等的瀟灑,最上檔次的風流,那真是“見者傷心聞者落淚”,連東方泠湛都看呆了的操作,非一般的強。
但是,
說到底也就是個從人群中穿出而已,所要不過是個結果。分明事情已經沒那麼麻煩了,在她身後魚貫而出的諸位,除了樣式沒她那麼誇張,卻也不至於有哪個失敗……
故而若水這一通炫技……不,炫富,除了平白拉仇恨,根本沒其他必要卵用。
可其人本人並不在乎,甩掉身後一票看神經病似的眼神,徑自走得漂漂亮亮!
和她之前和東方泠湛急著當場把對策討論完是同一個理由,她的確有事情趕著去做,趕著,備東西“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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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正月十六,但是按正常時間發展,此時已到了下午。
雷打不動的逍遙王府正殿待客廳中,主位那張椅子上,斜簽著一個若水。
她的“待客”就在這裡,要準備的東西也不多,就她一個大活人即可。
但即便萬事俱備一切就緒,她安安穩穩在這兒坐著了,卻還沒有把心思完全放在等人上。
若水,在認真出神想著別的事情——
首先是反思,對自己的反思,對自己這些天所作所為的反思。
不怪她“臨陣”恍惚而生猶豫,就若水自己所想,她一向以為自己在除了自家大小姐之外的人和事上,從來都是個看戲的,就算物件乃是夜聆依這個特殊的,她也只以為自己僅限於提供必要的、樂意給的幫助,在任何事上、在任何時候。
她為人處世的原則和心底裡對人對事的準則對她是約束,防著她過多的參與到別人的人生中去。
她一向都是這麼自以為的,而在以往她和夜聆依和任何人的相處之中,她也正是這麼做的——即便因為她手裡勢力之多,往往隨便幫人一把在他人看來都像是傾心為人了。
致力於把自己和一切或親近人或疏遠人劃清界限的,狠人。
可是現在麼,
在這件事上,她所有的堅持被打破,所引以為豪的自制被碾壓。而這一切都發生在無聲無息間。
她從興趣使然為了近距離看戲而主動多多參與,到現在被“趕鴨子上架”,乃至於身邊所有人都在那一對倒黴夫妻不在主持大局的時候,一切來找她問她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