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絕無猶豫。
事實上區區一個萬獸卷軸,也沒可能將他這樣的人壓制住……
可是現實終究不允許“如果”。
有無數或有形或無形的條件,逼得他不得不自己捆住自己。
於是正是當下,衝上來要他命的蘇刈,便理所當然成了他情緒的宣洩口!
——
也是巧了,同是在這當口,天亮了。
與有沒有光倒是不很相干,這鋪展了五分之二個極北雪原的戰場上,各種靈力肆虐,最不缺的就是照明的光亮。何況這天剛矇矇亮的時候,極北地勢高而風雪多厚雲層,根本也沒有太陽什麼事兒。
這時間點的意義僅在於,“魔魅”的作用結束了。
不很值得懷戀的上元夜就此過去,遠走的夜聆依身上沒了寒疼,鳳惜緣這廂骨血靈魂裡也沒了燒灼。
於是他應對當下的一切將會更加遊刃有餘……
這是解脫,但同時也是散脫。這常年已習慣無比的東西,在此時此刻,其意義近乎於他與夜聆依之間僅剩的一點直接聯絡,也斷掉了。
明明真的是不怎麼重大的變化,也不很能夠特殊到可以起導火索作用,甚至都不如發現他夜聆依在他靈臺留“後手”這一件更有意義……
大約人這種生物的本身的戲劇性與矛盾性就在於此,前一秒有很大的怨恨終可以自己含著痛壓下去,後一秒卻又可以因為一點微不足道小事,猛地又將好容易壓下去的東西,親自動手掀出來。
在親手把雪原的雪地染紅之前的最後一點時間裡,鳳惜緣徑自在那是保護也是束縛的金光裡站了起來。他攥成拳的那隻手一鬆再一緊,銀絲的另一頭,便倏然刺破皮肉勒緊了骨頭裡。
四當家,直接被這一完全無法承受的衝擊,激出了本能支配下的本體,而後那銀絲被人以意念斬斷,被遺棄的傀儡,真的就是破敗娃娃一樣,了無生氣的向地下墜去。
有可能萬獸森林這些個獸族的頂層成員、當家們,互相之間是有感應,又或者更簡單一點,是因為蘇刈還有一部分心神拴在他四弟身上。
總之,那隻天妖鵬的身軀服從重力下落的時候,蘇刈距離近到可以被對面人看得清清楚楚的瞳孔,已陡然放大。
然後——
理論上說,應該有“然後”的。無論蘇刈他是更為憤怒於是殺鳳惜緣之心更為堅定,還是他心底確實是極為極為看重他四弟,故此悲痛欲絕轉頭去接那不知是死是活的鳥軀,至少,都應該有後續發展的。
但是事實上,沒有“然後”,沒有屬於蘇刈或蘇刈陣營裡任何一人的“然後”。
……
鷹嘴啄住七寸而蛇信掃過鷹眼,聲波穿透顱骨而獠牙刺穿心肺,脊背滾進烈火而雙翼饒進荊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