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戴了那麼多年的人皮面具,卻從不曾惹到任何人的懷疑,陸子彧和他師傅出神入化的獨門本事功不可沒。
但這也不能算作絕對因素。
沒可能陸子彧的師傅可以憑空捏出一張,讓人一眼看去,就會認為這就是夜卓辰和花戀容的女兒的臉,哪怕本身再醜到違背常理,也還是認為……
這是原理性侷限,跟耍手藝的師傅們的能力高低無關。如果覺得把那對夫妻的五官各摘出一部分,糅合、微整、醜化,就可以的,那也是太天真。
必須要有原型!
而夜聆依此前找遍了夜家,甚至找到了那些夜卓辰往上數三代裡所有沾親帶故的人,都沒能發現正合適的選項。
那麼,人就只能是在花戀容的孃家。想想也是,以花家的與世隔絕,取自己家中人的臉為原型,才最沒有暴露的風險。
不過,若真是這樣,這同時也就證實了一件事,請陸子彧師徒定期給原身秘密更換人皮面具的人,的確是花家的人。
事實也正是如此。
失明前一秒一直在研究的那張臉,紮在花家一眾高層裡其實很扎眼。
不只是她的年紀獨樹一幟。那少女的臉得和三年前剛來這邊兒的時候,夜聆依在生死泉水面上見到的那張定格在十二歲,有七分的像。
這也就意味著,能提供原身“第一醜女”的謠言來源,哪怕有“女大十八變”的理論在,十五六歲的這姑娘也不會出色到哪裡去。
而在一個很大很長壽的家族的頂層中混,“外形”這一樣上,只是平凡不醜,是萬萬不夠的。
更不用說,剛剛她給夜聆依看見的時候,離花家那位當家人站得是相當的近。
而花家那位當家人麼,怎麼說呢,作為一個看上去將近三十歲的男人,他過於好看了。
扶桑花……扶桑花,怎麼,偏偏是扶桑呢?
莫名其妙又想到了這人,夜聆依的思緒慢慢慢慢又自己飄了回來。
可是如果有的選,夜聆依肯定是萬般樂意就那位小朋友的臉啊身份啊甚至性格啊能力啊名字啊等等等等,這她來之前所認為的,花家對她來說唯一有價值的點,接著出神的。
或者,再退一步,任何能讓她不把不受控制的注意力放回身邊人的人或事,這時候想進她的腦子的話,都行。
那她身邊的“虎狼”是誰?
狼窩裡的兔子夜玉笑肯定是一個,就站在夜聆依右手邊。
可是探究夜玉笑這一生物的“來龍去脈”?夜聆依是不可能有這等興致的。就是有,那也不會是這時候忽然就有了。
是她左手邊那一個。
一身素白衣衫,溫柔的、漂亮的、安靜的中年男人,就是眉間貼了一朵扶桑花的那一個。
扶桑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