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墓園。
所有人都聽到了那幾個迴響六方的古怪音節,玄奧晦澀、複雜神秘,但其中唯有夜聆依聽懂了那是什麼意思。
有人說:“答汝鈞天。”
夜聆依聽到的這聲音,並不是道理上講的恢弘浩蕩,反而琴音一般淡雅空靈,很是好聽,讓人不由得心神旌蕩。
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長空之中,文正最後留給世間的,是一聲長嘆,唯他自己聽得見,也唯他自己聽得懂。
問得鈞天居然還讓他可有下世,居然只是讓他下世入畜生道!他自覺看明瞭那丫頭的運道,卻不料,夜郎自大,不可及,不可及啊!
下方廣場上,有熾烈但不刺目的星光從四面八方匯到夜聆依腳下,而後向上升起,慢慢將她整個人纏繞起來
最後一刻,她依約握住了鳳惜緣的手,她的感情裡,不需要所謂“為他好”的自作主張,凡事無不可並肩行。
鳳惜緣隨夜聆依一道消失,陣眼一撤,這大陣自然就散了,但此時墓園內已無大礙:文正開啟了星盤陣之後,用他畢生修煉積攢的靈力暫時護住了墓園無恙。
只是這時限……
“半個時辰。”文涵默結束了推演,抬頭說道。
文涵正微微皺了皺眉:“也只能,看十九二人的了。”
文涵默搖了搖頭,道:“我們也可助他們一把。”
文涵正微疑,隨即便明白過來:“你是說‘補天陣’?”他往四方掃過一眼,亦是搖頭,“咱們兄弟十八人,一元、五行、七曜,足矣,九星人多亦湊得住,護法人數也不拘,只是如今思遊在外,思正、思儀在演武場主持局面,何來三才?”
文涵默聞言微微一笑,手中羽扇往遠方遙遙一指,道:“那豈非最好的‘三才’?”
文涵默羽扇所指的方向上,阮煙杪黑著臉踹了忙著往回填土的吞天獬一腳,又瞪了沒表情的羽釗一眼,對比了一下雙方的武力值,果斷揚起了嬌花的微笑,放棄了逃壯丁的念頭。
*
在夜聆依這瞎子的感知中,周圍一切的人事物是一下全部消失的,只除了她一直抓著他手的鳳惜緣。
直覺告訴她,這感知對,也不對,有新生的改變,但只肉眼可見。
“夫人,是盤殘棋。”鳳惜緣的聲音在她耳畔,輕得不像話。
夜聆依稍想了下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殘棋”是什麼。她們是要根據萬年來星斗運數的大變來調整星盤大陣的對應,的確是“殘棋”,天為棋盤星作子。
“夫人,此事讓為夫動手可好?”
此事真正有危險的正是那移星之人,她若有一步推演出錯,他便是萬劫不復。
“演武場的安排,為何不提前與我商議?”反而是半逼半引的讓她配合。
這是個不相干的問題,但鳳惜緣答得認真:“為夫先時並無此安排,只是情形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