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惜緣想不出他是付出了多少努力又經歷過多少次的失敗,才會頹然的得出“註定”這兩個字,他能想得出的是,那過程,必然苦不堪言。
鳳惜緣不由得想,若換做是他,他會怎麼選。
然而他仔細想了想,確定他是絕不會這麼的大度的,起碼,感情上,對於她。
這張近在咫尺的容顏,早已在短短的時間裡就已刻入骨髓,他想他容忍不了她驟然闖進他生命裡又絕然消失,他會瘋的。
這方面,他不如他。
“我會的。”他其實很反感向其他人保證什麼,然而前有若水,後有珞玖,僅僅因為都是與她有關。
他沒有問他為什麼就認定了他會是她的那個人,雖然他其實很好奇。
但鳳惜緣想,他總會知道的,只是不是透過月珞玖。
剛走下了木橋,夜聆依便疑惑的開口問鳳惜緣道:“怎麼了?”
他就在她懷裡,適才轉頭的動作那麼大,她怎麼可能發覺不了。
鳳惜緣的視線轉回她這裡,又是那淺淡的溫柔:“沒什麼,只是為夫突然覺得,夫人身邊的人兒,個個貌美,為夫這等蒲柳之姿,指不定哪天就糟了夫人的嫌棄了呢。”
這話感慨而哀傷,若水平地一個踉蹌,“蒲柳之姿”!
那她是不是該為了自己這張“醜陋不堪”的臉懸樑自盡了!
夜聆依被他噎住,不再說話,也就沒法問剛才的事兒,他總能輕易地讓她閉口或者開口。
金絲裹邊的黑色薄綢的袍角消失在視線裡,似是因為這與往常厚重的斗篷不同的顏色質感,故而,月珞玖愣住了。
完全的黑色,那是原來的她,用以勾勒的金絲,是忽然出現在她生命裡的別樣色彩。
可,不是粉色。
月珞玖低頭輕撫著袖子上大片大片盛放著但卻是那般單薄的粉面桃花,他最厭金色啊,然而,據說,那人無論白衣還是紅衣,身上總是會有或是明顯或是隱秘的金色。
所以,那顏色,是他添給她的。
月珞玖原本起碼錶面“平靜如水”的桃花眸,忽然就因為意識到了這一點,掀起了“狂風暴雨”!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點,他連她整個人都可以放棄,卻似只因為那一個轉瞬即逝的畫面,一切,都變了。
悲傷已經成海,因為主人的壓制,可以平靜無波。
但當有一顆石子恰巧越過阻隔投了進去,激起的,就不只是漣漪了。
“呵,放棄,”月珞玖忽然笑了起來,他周身縈繞著濃稠的江海都化不開的悲傷,但這笑容卻是那般的妍麗。
世人都說他是妖,有多少男女為了這張臉而痴狂,卻不想,他們所見的,只是萬分之一。
“小依兒,這很難啊,你也不捨得我勉強的吧。”
當一隻妖慢慢撕開精心裝扮的偽裝,準備逐漸展露他真正為妖的一面,只消一個剛剛露出的縫隙,一切,就都會在那嫣紅的唇色下黯然失色。
妍麗的桃花眸染上了此時還是很淡的凌厲,很細微的變化,妖媚的桃花面已是更多了一分勾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