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斂醒來已經是三天後。
這天天氣晴朗,陽光透過蔓紗窗簾射向病床上的她,女人濃密的睫毛微顫兩下,緩緩睜開了眼睛。於漫水一直守在她的床前,見狀開心的不行,年輕漂亮的臉上全是劫後餘生的驚喜。
溫斂見她如此模樣,虛弱的笑了笑:“別哭。”
於漫水擦了擦眼角的淚:“沒哭,我是高興。”她把頭靠在溫斂的小腹上,尋找著屬於她的安全感,之後更是吸了吸鼻子,有點兒委屈的說道:“嚇死我了。”
溫斂瞭解於漫水如同瞭解自己,於漫水會這樣說是真害怕了,這個射擊技能超棒的姑娘,就算對著敵人的槍口都能面不改色,卻唯獨會為了溫斂受傷而害怕。溫斂伸手撫上她單薄的背脊,語氣輕柔:“沒事了。”
她抬手的動作很緩慢,還牽扯到了身上的傷口,疼的溫斂皺眉卻不願意哼出一聲。
她們都是習慣忍耐的人,不怕疼痛。
“你餓了嗎?我給你煮了點兒吃的。”溫斂住的是醫院最好的套房之一,裡面洗浴廚房一應俱全。於漫水覺得她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肯定會餓,所以在她睡著的時候在廚房溫了粥。
說起餓,溫斂是真餓了,點頭的動作就算輕微,於漫水也知道她的需要。
於漫水把粥從廚房端出來的時候有些燙,小姑娘什麼都好就是廚藝不行,以前溫斂就發現過她這個弊端,開玩笑的時候還打趣過,但那時於漫水說,她的廚藝只給不嫌棄她廚藝的人展示。溫斂知道,於漫水也是有故事的姑娘,只是那些故事太苦,所以她多數不願意拿出來分享,只怕苦著了身邊的人。
晾涼粥的時候,有些無聊。溫斂瞧見牆上的電視讓於漫水給她開啟看看,於漫水巧笑倩兮拿起床頭的橘子給溫斂剝:“要嚐嚐這個嘛?我試過很甜的。”
她岔開話題的痕跡那麼明顯,溫斂搖頭:“我想看電視,不行嗎?”
語氣平緩卻不容質疑。
於漫水的笑容漸漸染上苦澀,她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溫斂心中咯噔一下,可是想想好像也沒有什麼能再壞,堅持讓於漫水給她開了電視。在這個過程中,於漫水試圖阻止,最後還是拗不過溫斂,開啟了電視。
電視里正好播放著娛樂類的新聞,新聞的主角正好就是溫斂,只是這次不在是什麼小打小鬧的照片事件,而是溫斂被帶到遊艇的照片。照片內男人的臉依舊被打上馬賽克,清晰明白的只有溫斂。她身上斑駁的印記說明事情的荒唐,那些被重點圈出的印記和文字的解說讓溫斂蒼白的臉更加沒了血色。於漫水見此很是擔憂,忙著安撫:“我已經派人去查了,不會有事的,溫斂姐……”
強B的字眼在溫斂的眼睛裡被不斷放大,那些恥辱一般的痕跡和事實像是烙印焦作在溫斂的心尖。耳朵裡傳來電視主持人不斷的解說,腦袋裡卻是嗡嗡一片,不知該如何。
和Denis一起待過的遊艇是她如今為止都害怕被人提說的部分,在那裡她差一點兒就被玷汙了清白。可如今,這件事情被人當做笑料一樣放在電視和各大媒體上,被當做反面教材一樣被人“分析”,加上之前的暈染,溫斂水性楊花的性子在人們的心中根深蒂固,如今就算是受害一方,也被人說成是活該。
是該被人lun的物件。
溫斂的視線滑過手機上的留言,看的眼眶發紅。
於漫水的擔憂數之不盡,但這個事情溫斂最好早知道,否則將來在其他地方曉得只會更難堪:“姐?”
溫斂沒理他,給錢特助打了個電話。
但是第一次被結束通話,第二次仍舊被結束通話了。
溫斂的眼淚落出了眼眶,把錢特助的電話號碼換成了李鈺的。可是結果……她不信,反覆試了幾次,結果依舊是一樣的。溫斂的淚滑過臉頰,再不相信也是事實,李鈺把她拉黑了。
於漫水坐在床沿邊,看著溫斂落淚,她自己的眼淚也下來了,就算是不忍心,她還是要說:“姐,沒用的。事情出來的第一時間我就聯絡過錢特助,因為是他們去救的你,但錢特助只聽我打電話的原因就掛了電話。”
錢特助的行為和以前相差的太多,聯絡起李鈺拉她進黑名單這件事情,溫斂直覺錢特助的一切都是李鈺授意的。
可是她不信那個男人對她會如此絕情。
“遊艇我也調查過了,你們回來的那天李鈺已經讓人處理了,一把火燒的乾乾淨淨。”於漫水補充道。
卻也不得不信了。
“姐……”
“外面怎麼樣了?”
“謝氏集團股價暴跌,謝儒羌和李牧柏已經趕回去處理了。”
“股價暴跌?”
“查到謝語賢最近行為有些詭異,百分之八十是他出手的。”
“他出手對付謝氏集團的股價,他妹妹和李鈺親密照公開上報,謝氏這是鐵了心要跟李氏嘉華聯手嗎?”溫斂伸手擦掉了臉上的淚痕,眨眼間隱藏起了眼底所有的情緒。
“這招釜底抽薪、雙管齊下確實不錯,姐,我們該怎麼辦?”
溫斂的視線看向窗戶,外面陽光有些刺眼,晃的她的眼睛一瞬間看不清東西。
過了許久,溫斂忽然問:“阿湛,是不是快回來了?”
“你醒來前剛跟他透過電話,說是最快兩個月。”
兩個月,是該跟這邊這些做個了斷了。
李氏嘉華總裁辦公室內,掛了錢特助的電話,李鈺開啟了電腦郵箱,裡面有屬於溫斂口中唸叨的阿湛的一些資料。在看到資料之前,李鈺曾設想過這個阿湛會是什麼樣的人,但當看到那屬於蕭湛的一些私人資訊時,李鈺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