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累極昏睡過去之前,聽見男人沙啞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喃喃輕語:“小斂,我愛你!”
第二天的溫斂是被白曉月的電話吵醒的,白曉月怕她因為李鈺要舉行生日趴體的事情難過,特意打電話來關心她,溫斂迷迷糊糊的接完電話後,才發現床上早沒了李鈺的人影。
她看了眼時間,上午十點半。
明天就是李鈺的生日,溫斂想起那還沒有織完的圍巾,也顧不得睡意,匆忙從床上爬了起來。收拾好自己出門已經中午十一點了,她按照記憶開車去了買毛線的地方,打算讓那裡的老太太幫她弄下收尾。老太太對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中午的時候還給她煮了碗麵條,不同於李鈺飲食的清淡,老闆娘做的麵條上淋了許多紅彤彤的辣椒油,還有一小勺自己炒制的醬料,雖然看著不怎麼樣,但吃進嘴裡之後,那香味簡直不要太好。溫斂吃了滿滿一大碗才停,這種不起眼人家的小食物對她的引誘遠大於五星級酒店的高階料理。吃了麵條也顧不得休息,老太太就開始幫她進行收尾,因為是圍巾,所以收尾的工序並不複雜,加上老太太的技術好溫斂太多,速度也快,見她的圍巾織的不是很長,就在收尾前還幫她織了一截,這一來一去的,竟然也花了一個多小時的功夫。
溫斂看著手機織好的東西,心情複雜。
她和蕭湛在一起十年,都沒親手給他織過什麼東西。現在為了討好李鈺,竟然放棄自己大部分休息的時間,加班一樣給他織好了這條圍巾,不曉得他看見的時候,會是個什麼表情。
溫斂收拾好東西,給老太太道了謝,又留下了幾百塊錢的“手工費”才離開。
老太太親自送溫斂出的門,回來後才發現她留下的錢,剛追出去,就看到溫斂已經發動車開走了。老太太把那幾張薄薄的紙幣拽在手裡良久,才把它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年輕人掙錢,要比她容易的多,這姑娘定然是發現了她生活的窘迫,所以才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留下的。老太太灰白的頭微微仰起,滄桑的面容上是生活不易所留下的痕跡。她的眼神越來越不好,這年頭自己織東西的人也越來越少,眼看著這生意就要做不下去了。但到了她這個年紀,沒有其他的能力也不認識太多的字,沒有兒女養老送終,以後也許漫長的幾年甚至十幾年,該怎麼生活下去?
老太太每每想著這事兒都會不自覺的紅了眼睛,要是她的兒子還活著……她現在也是有孫子的人,一家人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哪兒像現在這樣冷冷清清。
天空的細雪飄落而下,彷彿也在為人世的悽苦而悲哀。老太太出來這會兒覺得有些冷,看著門外的道路,只祈求剛剛來店裡的好心小姑娘,能平安順遂,身體健康。
溫斂的車剛開回國道,就從後視鏡中看到了那輛尾隨她的黑色轎車。國道上車不少,但能讓溫斂一眼發現,可見跟蹤的有多明顯。天空細細的雪飄落在車窗上,打擾了視線,溫斂開啟了雨刮器,看著按機械般的動作在眼前繞來繞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的腦袋裡轉過很多人,卻又被一一否定,雖然現在這些人沒有動作,但溫斂的直覺告訴她,來者不善。
在國道分叉口,溫斂看著情況減緩了車速,沒想到後面的車卻突然加速,極快的逼近。溫斂憑藉下意識的反應,往另外一邊打了方向盤,想避開或則減少碰撞。沒想到那人在要靠近她的時候,卻降下了車窗。溫斂看著男人其貌不揚的臉展露了邪惡一笑,然後他的車就撞上了溫斂的。
車身巨大的碰撞讓溫斂的身體快速傾斜,她腦海裡回想著男人的臉,思考著這個人是不是真的想殺了她。車窗的玻璃在碰撞中碎的厲害,好些都跟著車子的傾斜掉到了車內,被車撞的感覺不好,被劃傷的感覺更不好。身體的疼痛提醒著溫斂所處的環境,所以她沒有絲毫停歇,在男人的車再次想要撞擊過來時,溫斂狠踩油門,把車飈了出去。
不管是不是有預謀的撞車,先離開都是最好的辦法。
溫斂一路超車,那人緊追不捨。兩人的車技都不錯,飈得道路上的其他車輛咒罵不止。但顯然男人是有備而來,溫斂的車跑不起那麼快的速度,要不是她的腦子靈活,一路都搶別人的道說不定這會兒已經被撞了好幾次。短短十幾分鍾,好像上演了一遍電影裡的刺激鏡頭,溫斂的身子坐的筆直,面容肅穆,但緊繃的腦子和略發抖的手臂,還是表明了溫斂的害怕。
這種被追殺的感覺,太可怕了。
半個小時後,車回了市區。男人逐漸放慢了速度,不敢在近溫斂的車身。她也終於略微放下了心神,緩下了車速。但就是這樣,仍舊不能掉以輕心,溫斂開車在城區裡來來回回轉了好多圈,才把車開回了公寓。
關上門之後,她才軟到了沙發上。
從F國離開之後的所有情景,都在她的腦子裡走了一圈。拋去生意場上得罪的人,最想除掉她的就是蕭湛所極力遏制的。溫斂又把A城的情景在腦海裡梳理了一邊,那暫時被擱置的人,又被想了出來。她在腦子裡思慮著計劃,過了許久,才終於決定要打個電話。摸出手機,才發現上面有六個李鈺的來電,她深呼了口氣,給李鈺回了個電話。
是錢特助接的電話,說李鈺在開會。溫斂扯了個謊說手機關靜音了沒聽見來電,錢特助也就信了。錢特助忙,兩個人就說了兩三句話就掛了電話,溫斂看著手機先是螢幕上的提示,靜了兩秒。隨後,她又撥了個電話出去,這一次,手機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對方,是個冷靜清悅的女聲,對著陌生的來電疏離又禮貌:“喂,請問您是哪位?”
溫斂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聽見她的聲音了,心中感慨,在女人重複了一次詢問後才開口回答:“是我。”
電話中的聲音明顯一愣,隨即帶著幾分驚喜,不確定的反問她的名字:“溫斂小姐?”
“是我。”
“您在哪兒?可還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