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個專案的收購是能夠簡單進行的,李鈺從籌備到派專案經理去跟林氏集團的控股股東談面談,期間花了他三天的時間。在得到肯定甚至已經和林氏的控股股東簽訂了合同後,李鈺單獨約了林清予見面。
林清予接到錢特助的電話時是有些受寵若驚的,他知道以林氏現在的狀態想要見李鈺一面幾乎是難如登天,他抱著忐忑的心情早早的來到了約定的地點,等著李鈺過來。
李鈺如約而來,很遵守時間。兩人約定見面的是一家很有情調的咖啡廳。這是錢特助定的地方嚴格實行會員制,一般來這裡的人都非富即貴在A城的上流社會中很受歡迎。林清予不是第一次來這家咖啡廳,因為蔣慧很愛這些東西,他們結婚初期蔣慧偶爾會約林清予在外面見面吃飯,有幾次他們就是在這個咖啡廳度過一個甜蜜的約見的。
李鈺來的很低調,進包廂之後跟林清予打了招呼就開始進入正題。
林清予的心在李鈺沉穩的聲線中一點一點平靜下來,林氏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林氏已經沒有自救的能力了。再這樣下去無非兩個結果,第一就是李鈺提出的被收購,第二就是林氏徹底宣佈破產。當然,能被收購說明林氏還有價值,也許爭取一下能拿到一個不錯的價錢,如果宣佈破產那就真的沒希望了。
李鈺把林氏被收購的好處和他能給的價錢都大致的說了一下,林清予聽的很認真,也是真正的在心裡留下了根。這段時間他在外面到處求資金,也有些以往長期的合作公司提過想要收購林氏,都被林清予嚴厲的拒絕了。他一直覺得只要在努力一步就一定能夠想到辦法救林氏,可這段時間他和蔣慧的婚姻,他那未出世的孩子,還有家裡的一團糟都讓林清予覺得身心俱疲,他終於認清現實要選擇最簡單的一條路走。這一次見面讓兩人有了合作的意向,他們愉快的碰杯然後彼此離開。
林清予回到家立即就去書房找了林父談這件事情,上次見了蔣父林父的心情就一直很暴躁,再加上蔣慧的離婚協議書寄往家裡的時候被林清雪看見了,林清雪在家對蔣慧一陣冷嘲熱諷讓家裡的人對蔣慧對蔣家更是氣憤不已,林父一直都沒有認識到這是自己家人的問題,在林清雪和林母的攛掇下還想去蔣家找蔣慧算賬,林清予不知道自己那個沉穩睿智的父親哪兒去了,只覺得這家裡家外的事情讓他的生活如今已然是一片烏雲。
林清予把今天和李鈺見面的事情跟林父說了,最開始林父得知李鈺主動約林清予見面,還高興的說李鈺就是不會對林氏見死不救的,仍舊誇獎李鈺,說等這事兒過去要林清雪跟李鈺結婚。等林清予說清楚李鈺的態度其實是想收購林氏的時候,林父的態度就變了,他開始罵罵咧咧的說李鈺沒心沒肺,他一個好好的女兒給李鈺糟蹋了那麼多年,現在還想來糟蹋林氏等等,言辭之過分之難以入耳讓林清予開始懷疑自己的父親是不是這段時間受的刺激太大了。可他的話題還是要繼續,等林父的情緒稍微穩定下來之後,林清予說了自己的想法,不過兩三句話,就刺激的林父拿書桌上的硯臺砸向了林清予疲倦的臉。
林父大罵:“你個不孝子,林氏如今的情況只是一時難以支撐,只要找到投資立馬可以解決,你卻想著讓外人來分瓜林氏,你個混賬東西。”
林清予沒想到林父會突然發難,他躲避不及被砸中了額頭,鮮血順著額角留下鮮紅刺目。
林父罵了一陣也覺得累了,這段時間他的壓力甚至比林清予還大,想著他父親傳下來的家業就要敗在他的手上林父就急的食不下咽睡不安寢。他心裡明白現在外面沒人願意出大筆的資金來救林氏,還是得靠他們自己。
“清予。”林父的聲音透出幾分疲倦。
林清予道:“在。”
“把家裡其他的資產都拿去銀行評估吧,都抵押出去。”
林氏的資產其實已經抵押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有他們現在住的這套房子和蔣慧嫁過來時陪嫁的那套公寓。可就算都抵押出去也填不了林氏現在的缺口:“爸,要是房子抵押出去了,你和媽住哪兒啊?”
林母生來就是富貴人家的姑娘,後來嫁了林父一輩子沒吃過苦,到了如今兒女都要成家的年紀還要落得連住了幾十年的房子都保不住,林清予有些心疼自己的媽媽。
說到林母林父還是心疼的,這也是為什麼到如今他們住的這套房子還在林母的名下,可如果林氏真的沒了,那這套房子仍舊保不住,林父嘆了口氣,幾乎割肉一般對林清予說:“去吧,儘量賣個好價錢。”
林清予看了眼外面已經漸顯露黑暗的天答應明天一早就去辦這個事情。
話到此時,父子兩都沉默了。
隔了好一會兒,林父又問:“有溫斂的訊息了嗎?”
“還沒。”
林父又想了一會兒才對林清予說:“以前我們對她是有些絕情,但現在林氏有困難,她作為林家的女兒就應該幫林氏。房子抵押的錢不要放公司裡,你派人,不,你親自去找她,讓她一定要想盡辦法幫林氏度過眼前的難關。”
林清予聽著父親想到的唯一的辦法,實在是不忍心告訴父親溫斂早就跟他說了要跟林家徹底斷了關係的話,他思考了再思考,覺得還是從別的方面來切入會比較好,所以林清予試探性的跟林父說:“溫斂在國外多年,找不找得到還不一定,況且林氏的資金缺口那麼大,就是一般的企業想要拿出那麼多錢也不一定行啊!”
如果仔細思慮一番林清予說的這些話定然都是明白的,但林父如今已視溫斂為林氏唯一的救命稻草從根本上就否決任何不能成功的因素,他幾乎是堅持的固執的對林清予說:“一定行的,只要你找到她,一定可以的。”
談話到此結束,第二天林清予就拿了家裡的房產證去銀行抵押貸款,他找的是一家合作多年的銀行,要的價錢也不高,所以抵押辦的很順利。林清予回林氏繼續工作,其實現在也沒有多少工作可以做,唯一能做的就是穩住人心,因為林氏的專案出了問題,現在已經有很多職工斷斷續續的在辦理離職。
第四天他給F國的一家偵探社打了電話,兩人在半個多月之前就聯絡過,其實最開始動心讓溫斂回來幫忙的是他林清予。可惜溫斂在F國的行蹤很神秘,即使這半個月他打了數個電話,一催再催都沒有絲毫關於溫斂的訊息。本來這次他報的希望也很渺小沒想到那偵探竟然真的打聽出了溫斂的訊息。
林清予看著對方傳到電腦上的照片,那是溫斂穿著一身高階禮服參加酒宴的照片,拍的不是很清楚,但熟悉溫斂的人還是一眼就能夠看出來。偵探說,這是他花了很大功夫找到了,據說是一家在F國很有名氣的珠寶大亨在自己家裡辦的趴體,能去參加的人都是上流社會中的貴族。林清予彷彿真的看到了希望,他讓偵探想辦法挖點更多的東西出來。掛了電話,看著電腦螢幕上那個笑容完美眼神溫和的女子他不禁想,溫斂這些年到底在國外經歷了什麼?
再次得到溫斂的訊息是三天之後,偵探有些激動的打來電話,說找到一張照片。林清予開啟電腦,隨後那張照片就出現在了他的電腦螢幕上。
是她挽著一個男人的手臂從一個拍賣會場裡出來的照片,看角度應該是偷拍的。男人身姿挺拔,側顏完美,頭微垂著靠近溫斂,好像在聽溫斂說著什麼。林清予看的很仔細,自然沒有錯過男人眼中的溫柔。
是要怎樣的溫柔才能在即使是偷拍中都能清楚明白?
偵探說這個男人是如今F國最年輕英俊的集團總裁,家業無數產業遍佈全世界。去年還和F國三大家族中的某位活在金字塔頂尖的貴族小姐訂婚了。
林清予有些心慌,他想起了溫斂停掉的電話號碼,有些急切的問偵探:“那溫斂呢?”
偵探那邊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這位年輕的蕭總裁對自己的隱私保護的特別好,你現在看的這張照片還是我一個朋友偷拍下來的,至於您問的溫斂小姐,我是真的沒有能力再查下去了。”
林清予用兩秒時間穩定自己的情緒:“這個蕭總裁全名是什麼?”
偵探說:“蕭湛,F國沒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掛了電話林清予給自己在F國的朋友打了一通電話,對方在F國紮根已久對F國的蕭湛那是當做神一樣的崇拜,幾乎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說他早幾年前看過蕭湛的一篇採訪,蕭湛說他這一生有一個對他很重要的女人,如果沒有那個女人他現在也許就完全不是大家所看到的這樣。那個女人給予他的一切在這個世上沒有人能夠媲美。林清予心裡有一個很大膽的猜想,如果對蕭湛很重要的那個女人是溫斂,如果照片中蕭湛對溫斂的感情是真的,如果蕭湛在去年就與另外一位小姐訂婚了,那溫斂呢?
“蕭湛對待感情態度怎麼樣?”
林清予的朋友說:“很堅定,他在商界成名數年從來沒有緋聞,聽說有一個很相愛的女朋友。”
“很相愛的女朋友,是誰?”林清予又問。
“不知道,很少有人見過,不過聽說這個女朋友跟在他身邊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