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年紀,不過五十出頭,居然已經可以逼自己退了半步,雖然有自己有所顧忌的原因,不過仍然是幾十年間僅見。
然而蔡小田知道,今天他不能退。
他在此地等了幾十年,等的就是這一天,絕不能半途而廢。
何況,如此有趣的對手,就是賠上自己這條老命,又如何?
殺機隱現。
如果再僵持下去,一旦氣機爆發,雙方誰都沒有把握全身而退。
“前輩!”一嗔突然開口:“前輩武究天人,實屬晚輩平生僅見。”
好話肯定是人人愛聽的,連蔡小田也不例外。
何況還是這樣一個有趣的對手所說的。
他徐徐點頭,卻並未放鬆自己的注意力。
一嗔這時候這麼說話,是什麼意思?
蔡小田有些頭疼。
“不過晚輩覺得,前輩對此人並無惡意。”一嗔手指點了點徐陽所在的位置:“你我再戰下去,難保不牽涉到他人,不如這樣,等晚輩問他幾句話,然後再將此人交給前輩,如何?”
蔡小田考慮了一下,他確實無法在毫髮無傷的情況下,擊退一嗔,然而將近百年,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對手,他如何肯就此放過?
“一嗔大師,不知你在帝都,還會盤桓幾日?”這就算是正式的邀戰了。
一嗔苦笑一聲,他來帝都原本只是一時意氣用事,卻沒想到招惹瞭如此難纏的對手。
不過他的傲氣讓他根本沒有推託的想法。
這是一代王者的傲氣,也是一個武人應有的傲氣。
若是連應戰都不敢,還混什麼江湖?
哪怕對手,是這樣一個可怕的對手。
“三日後,城西翠微山,大悲寺,晚輩細烹好茶,以待前輩。”一嗔恭恭敬敬地回道。
“好,你問完他之後,自行離去便罷。”說完這話,蔡小田一步一步,慢慢地退入黑暗之中。
一嗔發現,即使是蔡小田先行退去,他卻也渾身上下毫無破綻。
這算是武學的最高境界了嗎?
一嗔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一生恐怕無望達到這種境界。
一陣夜風吹過,捲起了一地塵土,彷彿此間重來沒有發生過什麼事一般。
除了牆角倒臥著的龍峰,之前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一場噩夢。
徐陽不自禁地渾身顫抖了一下。
這位叫做蔡小田的老者,實在是太神秘,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