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麼,就只能在這家飯莊後設的客房借宿一晚了。
好在他出手闊綽,掌櫃和夥計都很樂意招待他,他問了下價格,上房不過就是八百文,付了兩天的店錢,然後約了掌櫃的談了一下,用很便宜的價格,就把剩下的那些酒放在飯莊裡寄賣,反正自己也不缺那點錢,至於馬車還是寄放在店家這裡。
掌櫃有便宜佔,怎麼會不同意,賣多了賣少了,都是平白撈進的好處,飯莊生意好,幾十罈子酒,不用一個月就能賣掉,何況還是後結賬。
再說掌櫃的也很感激徐陽勸服了那些侍衛大爺,不然那些位真的打起來,自己今天的生意就都別做了,因此即使此舉往日裡可能不會答應,但是今天,掌櫃還是點頭允諾了。
徐陽如此操作,也是怕日後有人追查到他的身份,要知道半車酒又不同於其它貨物,平白無故不見了,未免會引人懷疑。
翌日巳時,徐陽就已經站在城西茄子衚衕一棟暗灰色的院子前了,旁邊陪著他來的,正是展彤展侍衛。
展彤此時陪著笑,邊往內引領徐陽:“徐老弟,昨日晚上我把你的籌劃報知了我的上司,他老人家極為欣賞啊,其他幾位大人也是讚賞有家,今日特地請你來會一面,有些細節還想你多提點提點。”
徐陽見對方甚是客氣,也有些不好意思再做姿態了,忙跟著進了院子。
從外觀看,這宅子並不起眼,進來以後,才發現,這可是套名副其實的四合院。
走過門口擺放的影壁牆之後,豁然開朗,四進的院子,坐北朝南,整個前院按後世的演算法,大概有七八十平米的空地。
後世裡這樣一套標準的四合院,起碼價值幾個億,還是有價無市的那種。
現在雖然沒那麼貴,每個幾百兩銀子也是不用去想的。
正北方向的正房房門大開,裡面擺了張檀木八仙桌,桌旁坐了兩位看上去頗有威儀的老者,都是五十上下的年紀,長相倒是平常,身體健碩,左手邊的老者,面容較為白皙,右手邊,則是為紅臉老者。
這兩位大概就是正主吧?徐陽這樣想到。
展彤將徐陽引到房門外,就停住了腳步。
兩位老者笑吟吟地上下打量著徐陽,偶爾低聲交談兩句。
展彤回頭使了個眼色,示意徐陽進屋去。
徐陽笑了笑,走進了房門,先是向兩位老者行了個禮,朗聲道:“末學後進徐陽,參見兩位老大人。”
裝了個要跪下行禮的樣子,右手邊靠近徐陽的那位紅臉老者忙上來攔住:“賢侄萬萬不可行此大禮,這不見外了嗎?哈哈哈……”
徐陽當然不會真的行次大禮,花花轎子人抬人,要是對方硬要受自己大禮,打不了一拍兩散,自己走人也就是了。
見對方阻攔,徐陽自然順從地起身,再行了個禮,然後在對方示意下,坐在下首的位子上。
剛剛坐定,紅臉老者便有些急不可耐地問道:“昨日那個酬功以賞的方法,是你想出來的?”
徐陽:“……”
這也太急了吧,不是說帝都人好閒談,起碼聊十塊錢的天再談正事吧?哪兒有上來直奔主題的?
那位紅臉老者見徐陽愣住了,也意識到自己有些操之過急了,不過既然都問了,也不必再兜圈子。
“賢侄你是不知道,我們幾個老傢伙,這次為了此份功勞都吵破天了,要不是身子不如以前,恐怕都打破頭了。”
一直不作聲的白麵老者也點了點頭:“賢侄,你既然已經不是外人了,有些話我們也就直說了,我叫蘇和泰,他叫額圖渾,我們都是大內侍衛處散秩大臣。”看了看徐陽,又道:“我們年紀到了,升遷自然是無望,但是都有後輩需要提攜,你那個主意出得不錯,若是確實能操作,那麼將來我們都可按此例執行,今後起碼百十年間,類似的情況再出現,也不會再有大的爭議。”(注2)
徐陽這才明白,自己看似普普通通的一個主意,為何會引起對方如此的重視。
所謂一計安天下,也不過如此。
倒是自己把這個方案的價值想得太過於簡單了。
注1:從康熙年間因平“三藩”及葛爾丹軍費不足時,開捐官大門,到乾隆、嘉慶時為最,乾隆年間,一個知縣明碼標價4600兩銀子,俸祿則只有每年60兩,文官可捐至道、府、郎中,武官可捐至遊擊,嘉慶較晚時,全國1300個縣,有22萬捐生在排隊等著候補。每年僅僅依靠捐官,乾隆就年入300萬兩白銀,嘉慶達到400萬兩。
注2:侍衛處散秩大臣,正二品,為領侍衛內大臣的助手,人數不定。相當於現在國家安全部副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