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元放下茶盞,靜靜地看了張夫人一眼,忽然問“夫人平時不知道做什麼消遣?”
啊?
張夫人覺得有些奇怪,不知道戚元為什麼會這麼問。
她們這些後宅的女眷還能有什麼消遣?
無非也就是在家裡打理一家人的衣食住行,厲害一些的,則還能在外面讓自己的管事出面做點小生意唄。
她相信戚元肯定是知道這一點的。
這位太孫妃雖然看起來不那麼平易近人,但是聽其言觀其行,就知道是一個極有主見和見識的人。
那麼,太孫妃問這個,便肯定有她的理由。
張夫人想到溺嬰一事,下意識的想了一會兒,才試探著說“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別的事,無非就是打理中饋罷了。”
相夫教子,是哪個女人都逃不過的宿命。
戚元垂下頭吹了吹茶葉,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開口“那若是,夫人能有自己的事去做,願不願意去做呢?”
自己的事?
張夫人已經能確定戚元說的肯定是跟溺嬰的事兒有關了。
她有些躊躇。
這畢竟不是小事。
也不知道是誰定的,但是規矩自古以來就是如此,男主外女主內,女人好像天生就是輔佐男人的。
她若是答應了,還不知道回去以後丈夫會不會嫌棄她手伸的太長,太不自量力。
戚元自然看得出張夫人的猶豫遲疑,她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夫人還沒有誥命在身吧?”
誥命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有的,不是說你的丈夫當了官,你就一定就有誥命了。
達到條件的官員一般來說會先給自己的母親求誥命。
輪到妻子的時候,一般妻子也熬到了當祖母的年紀了。
何況也不是誰都能求得到。
張弘毅前些年才剛給自己的母親求了來了五品的誥命。
她這個做妻子的自然得排在後頭。
腦子裡亂哄哄的,她睜大眼抬頭看著戚元,下意識的誠懇的搖頭“回太孫妃殿下,臣妾還沒有。”
“張夫人,若是給你個機會,在當地召集些士紳夫人,聯合起來辦一個只有女孩兒的學堂,你覺得如何?”戚元的語速很快,並沒有任何的猶豫。
其實這件事,上一世的謝夫人就已經辦過了。
而且效果極為不錯。
她覺得可以試一試。
女人若是能讀書明理,能夠有自己的一技之長,前程最會好一些不說,至少能帶動大部分覺得生女孩子是多餘的人把女孩子養大。
至少能活下來吧。
她再也不想看到河道里的溺嬰了。
張夫人心裡有點感嘆這位太孫妃。
的確不是一個高高在上不知民間疾苦的人。
至少是真的在意這件事的。
可是,這天底下沒有那麼容易的事。
張夫人有些為難,不得不跟這位太孫妃解釋“娘娘,辦學堂不是小事,也不是大家湊一湊,銀子就能出來的何況,就算是辦了,只怕也沒幾個人真的會來學。”
本來女孩子就已經很不受待見了,如果還要去上學,那家裡的活兒誰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