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康二年,有彗星出於尾箕,長十餘丈,經太微,掃東井;自四月始見,及秋冬不滅
引言摘述
秋九月下旬的一個黑夜,建康城鳳章門,一支不到五百餘人的軍隊打著火把匆匆趕到城門下,大聲地喊話要求開門。兵士粗獷的嗓門在安靜的夜色傳得很遠,立即就把守城的軍士們驚動了。
現在正是非常時期,主持平叛的桓衝大將軍甚至都來不及去新認所“報到就職”,直接就帶了一萬兵馬去了茅山,由於丹陽、歷陽等地的兵馬還沒有彙集,所以也還沒有展開正式的平叛,這幾日傳來的訊息都是叛軍在三吳之地如何肆虐的壞訊息,建康城裡是一日三驚,連帶著這些守城的官兵也絲毫不敢馬虎。
只聽到城樓上一陣動靜,便有人高喝道:“城下何人?快快報上來,否則亂箭射死!”
“我等是輔國將軍的屬下,護送司馬大人來城中送緊急軍情的。”城下的官兵大聲答話道。
“哪一位是司馬大人?”輔國將軍司馬尚之可是皇室宗親,不是自己這種兵微吏能得罪得起的,所以城樓上的官兵頓時語氣緩和很多。
“我就是輔國將軍,我有要事稟報侍中大人,速速開門。”一個將軍模樣的人出現在火把下面,有氣無力地道城樓上的官兵犯難了,這些兵頭如何見過輔國將軍這麼高階別的將領?就是站在他們面前也分不出真假來!還是一個軍官機靈,很快回了一句:“還請輔國將軍大人稍侯,我等去請守門將軍來迎接大人。[]”罷便立即跑下城去報信了。
城下也聽明白了,知道上面的官兵都是做不了主的,只是打著一個藉口去找一個能做主的,當即也不再話,站在城門下等著。
不一會,左軍將軍桓濟和左衛將軍王嘏聞訊匆匆趕來。他們倆和領軍將軍孔安國是建康城守的負責人,非常時期絲毫不敢馬虎。三人分別巡視各處。鳳章門正是王嘏的地頭,正當他聽到報信趕過來時,卻遇上了也正在巡城的桓濟。桓濟聽有司馬尚之深夜有要事稟報,當即拍馬帶著親兵隊要與王嘏一起去看個究竟。王嘏也覺得事關重大,多一個幫手也好,於是便一起過來了。
王嘏和桓濟看了一下,發現儘管城下那人精神萎靡,卻真正是如假包換的輔國將軍司馬允之。連忙問出了什麼事情。
“晉陵太守桓大人領軍勤王地路上遇上了叛軍大隊人馬,苦戰一番才逃脫出來奔了白石,現下他負了傷,所以便託我向侍中大人稟報軍情,叛軍數萬繞過了茅山,直奔句容。城樓上的人都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句容是建康的東大門,什麼時候叛軍會這麼打仗了,居然知道虛晃一槍,避實擊虛了。要是句容失陷,那麼建康豈不是危在旦夕?
而桓濟更是著急,忙不迭地下令道:“什麼?我五叔受傷了?傷得如何?還不快快開啟城門!我要知道究竟詳情!”
王嘏也隨聲附和,畢竟人家叔叔是其中的當事者,做為侄兒心急一點無可厚非,而且這司馬尚之得也把王嘏嚇了一跳。急切地想知道詳情。
鳳章門吱呀一聲在黑暗中被開啟,桓濟和王嘏帶著數百親兵舉著火把在城門後面迎接司馬尚之。可是一看到司馬允之的模樣,王嘏就有些疑惑不解了。到底是桓秘遇襲了還是你司馬允之遇襲了,怎麼這麼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突然。從司馬允之的身後閃出一個,頓時把王嘏嚇了一跳,這不是已經遇襲受傷的桓秘嗎?怎麼出現這裡。“穆子兄,你不是受傷了?”
桓秘沒有答話,卻露出淡淡地笑容。在跳動的火光中顯現出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陰森感覺。王嘏剛覺得不對。卻感到背心一涼,後心口傳來一陣劇痛。王嘏艱難地轉過頭來。卻看到桓濟那一臉的不屑,而他身邊的一名家將正面目猙獰地看著自己,手裡一把明晃晃的鋼刀卻正在滴血。
“桓家圖謀不軌!”王嘏咬著牙也沒能把這句話喊出來,渾身無力和昏眩讓他從坐騎上翻落下來,重重地摔在地上。[
“五叔!”桓濟眉開眼笑地抱拳見過桓秘。
桓秘揮揮手,示意不必多禮,然後數人便讓到一邊,讓身後地軍士衝進城來,搶佔城門。這個時候從黑暗出不知冒出來多少兵馬,黑壓壓地從城門中湧入,不一會便從桓濟、桓秘身邊衝過去數千人之多。他們非常有序地向建康城中奔去,按照原定的計劃,攻佔各個中樞要地。
這時,一名將軍在數百親兵的護衛下走進城來,桓濟看清楚來人的模樣,不由揚聲道:“大哥!”此人正是應該在城外駐守的南豫州刺史桓熙。
“見過五叔!”桓熙拱手向桓秘施禮,然後又向桓濟回禮:“二弟可好!”
“好了,我們既然已經聚齊了,不如聽崔先生來居中排程一二。”桓秘拉住韁繩,朗聲道。
“正是如此,事不宜遲,當請崔先生指點一二。”桓熙立即附和道。
“那崔某就不客氣了,”一位書生模樣從桓秘身後的暗影處走了出來,拱拱手施然道。
他叫崔達,是清河郡崔氏家族的一員,原是北府冀州大學的一名學子,學業完畢後來到江左遊學,與桓秘相識,很快成為莫逆之交,於是便待在桓秘身邊成為謀士。[]這些年,多是江左學子名士嚮往北府,但是北府的學子游學江左又留下地也不在少數,畢竟北府新學當道,許多玄學及好佛道之士紛紛忿而南下,留在了江左。
崔達智敏明斷,為桓秘出謀劃策不少。當時桓秘不但對大哥桓溫不滿,也不滿六弟桓衝獨領桓家勢力,準備聯絡桓氏家族中不滿者在桓溫葬禮上發難,廢退桓沖和桓玄。但是崔達勸阻了桓秘的舉動。奉勸他不要輕舉妄動,因為那時桓衝不但領用桓家所有勢力,也與朝廷關係不錯,桓秘貿然行事,最後的下場只有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