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此章為邢夫人猜想,不代表真相)
眼見邢夫人眼中難掩豔羨,陳斯遠禁不住犯了尋思。
那王熙鳳協理寧國府,不過是貪戀權勢,瞧著半點好處也無,莫非實際上還是一樁美差不成?
也不對啊,這下頭管開支、錢糧的可都是寧國府下人,鳳姐兒領著個平兒、豐兒,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只怕也不好下手吧?
因是陳斯遠便問道:“便宜?姨媽這話從何說起?”
“自然是——”邢夫人剛起了個頭便止住。
打量陳斯遠一眼,想著總歸是堂姐的兒子,這往後能不能賺快錢還要指望著這個外甥,倒是不能再當做外人了。
因是邢夫人四下瞥了一眼,吩咐道:“都下去吧,我與遠哥兒說些體己話,不用候著了。”
丫鬟、媳婦紛紛應聲退下,轉眼內中便只剩下邢夫人與陳斯遠。
陳斯遠見其杯中空了,起身抄起酒壺為其斟滿,待落座,就聽那邢夫人壓低聲音說道:“往常那樁事都是秦氏操辦,如今珍哥兒尋不見合用的,便請了鳳丫頭過去,可不就是天大的便宜?”
陳斯遠納罕道:“姨媽說的……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
“嘖!”邢夫人嫌棄的瞧了其一眼,隨即釋然道:“罷了,你父不過是個舉人,放在揚州算是有些頭臉,可又哪裡知曉這勳貴人家的買賣?”頓了頓,身子略略前傾,那一對螢柔隔著衣裳便挨在了桌案上。
邢夫人聲音愈發放低了聲音,說道:“哥兒可知二房老爺如今是什麼官職?”
陳斯遠回道:“聽聞是工部員外郎。”
“那又是哪一司啊?”
陳斯遠略略思忖,愕然道:“莫非是……營繕司?”
“著啊,正是營繕司。”
這營繕司,全稱乃是營繕清吏司,掌理營建宮殿、陵寢、城廓、祠廟、倉庫、廨宇、營房、府第之事,監管匠人、工役,備辦物料,辨材分貯,以待興工。
設郎中一人,員外郎一人,主事五人。
陳斯遠心思電轉,暗忖若賈政是營繕司員外郎,那就是秦業的副手啊。無怪賈政與那秦業有交情!
邢夫人此時又道:“哥兒只怕也知曉了那秦氏乃是秦家養女?哥兒就不想想,一個養女何以進了寧國府為少奶奶?”
陳斯遠暗道戲肉來了,舉杯與邢夫人對飲了,撂下酒杯才低聲問道:“姨媽快說說這裡頭的蹊蹺。”
邢夫人就道:“這營繕司自前明至今,向來是天下一等一的肥缺。聖人撥付百萬兩,有良心的花用二三十萬,那黑心的能留下十萬辦差就不錯了。這般一等一的肥缺,向來都是勳貴人家的掌中之物。
且其中利厚,可不是一家一姓能吃下的。”
這一點孫廣成說過,倒是不新鮮。
“這等欺上瞞下之事,總不能太過明目張膽。這各處勳貴又往來不便,就須得選個女眷來四下溝通往來。”
此時不比陳斯遠前世,官員、勳貴往來可是有著忌諱的。比如文武不好往來,更不好三不五時的關起門來開小會。
前明有錦衣衛、東廠、西廠,大順雖然沒了這些衙門,卻在內府設了個慎刑司,作用與錦衣衛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