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嘔...”
陸川趴在岸邊,剛喘了一口氣上來,馬上又反酸吐出了點胃液。
他緩了好一會才勉強能抬起頭,躍入眼簾的便是東倒西歪的巨鯨幫眾人,他們乘坐的海貿船,此時已經是桅杆斷裂,周身破敗,擱淺在了岸邊。
方止溪抿著嘴,雙眼無神地看著擱淺在岸邊的船,腦子裡幾乎是一片空白。
對於像他們這樣在海上討生活的幫派來說,船就是他們的命。
巨鯨幫幾十年的積蓄除了個人修為的提升之外,幾乎全都在這條船上,從破小的劫掠船替換成現在能容納貨物,有船艙的海貿船,一步步更換的材料,不斷加固的陣法...
可無盡之海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即便他們只是在相對安全的近海海域航行,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也可能會成為他們的生死考驗。
陸川跟銅幣哥討價還價感覺到船艙的劇烈晃動之時便是第一陣風暴來襲,當時經驗豐富的童二煥在甲板上觀察了風暴的方向和烈度,當機立斷做出決定,啟動了陣法加固船身以及加速遠離風暴。
儘管他們最終還是被風暴和浪潮追上,但童二煥的決策無疑是正確的,他們距離目的地耀國已經不遠,風暴掀起的浪潮也加快了他們航行的速度,他們在和風暴追逐的過程中也距離耀國更近了些,遺憾的是當他們艱難的衝出風暴之時,船身上的主桅杆也斷裂了。
好在有一個海島就在近前,童二煥催動元氣強控著船隻徑直撞了上去,破的快要散架的海貿船擱淺在了岸邊,隨即還有行動能力的童二煥和李三浪則是迅速地撈起船上的其他人丟到了岸上。
砰的一聲,船醫邵平被李三浪放到了陸川身邊,緊接著李三浪也癱坐到了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
邵平只是個醫修,在風暴中受到撞擊早已便昏了過去,陸川艱難地站直了身體,看了看不遠處的海面上依然在風起浪湧,又轉身看向背後的海岸。
“你怎麼做到的,明明經脈寸斷,元氣全無...”李三浪喘了幾口氣之後也站了起來,從儲物戒裡拿出低階的丸藥,塞進了邵平的嘴裡,然後抬頭向陸川問道。
“可能是我身體底子比較好吧。”陸川雖然體內沒有元氣可以調動,但戰鬥的意識和對危機的感知還是在的,他在第一次晃動被掀翻之後便迅速爬起來找回了平衡,儘管也好幾次失去平衡撞到牆上,但也在撞擊前護住了要害。
“看來這無盡之海的風浪,也沒給你這個龍王面子啊...”李三浪的注意力也不在陸川身上,只是隨口說了一句之後,便轉身走向方止溪,同樣塞了點回復元氣的丹藥到她嘴裡。
“振作一點,人沒事已經是最大的萬幸,船沒了我們還能再想辦法...”
“三叔...”方止溪從茫然中回過神來,眼淚唰的一下便從眼眶中滾落了出來。
兩代人幾十年時間才攢出了一艘大船,這艘船擱淺在這海島便已經註定了很難修復,而失去了這艘船也就意味這他們以及留在秋沙島上沒有出來的人,都失去了飯碗生計。
“沒事的,沒事的。”李三浪眼眶也是一紅,他的夥伴們也都艱難從地上站起,往他們所在的位置靠了過來。
童二煥服了丹藥便開始調息起來,他是隊伍裡唯一的如意境戰力,必須要時刻保持自己的狀態,李三浪也收拾了心情開始清點人數。
一船將近二十餘人大半都帶了傷,有兩個運氣不好的夥計撞到了頭部已經沒有了氣息,還有三個更加倒黴的或許是被風暴捲走了,船上岸上都失去了他們的蹤跡。
他們在船上的貨物也遭受了比較大的損失,好在最關鍵和貴重的貨物放在了儲物戒裡,損失雖然比較大,但也沒到山窮水盡的程度。
李三浪從近乎散架的船上搜出了最後一點有用的東西,最後看了一眼船,決絕地轉身上岸,“蜂鳴島是星輝宗的地盤,這幫吃人不吐骨頭的東西可不好惹,我們得想辦法儘快離開這裡。
這個島我們很少來,不過也還有幾個認識的老朋友在島上,我現在去找一下他們,止溪跟二哥帶著大家先去那邊的村子落腳,我很快就會回來。”
大多數時候李三浪都叫方止溪少當家或者少幫主,也願意遵從她的想法,但此刻情況緊急,李三浪還是迅速從有些六神無主的方止溪手裡接過了指揮權。
陸川在這趟景國執行的途中也聽程冠學說過一些關於耀國的情報,日耀、月華、星輝三個老牌大宗和藏劍、踏浪兩個新興傳世大宗組成的長老會聯合管控了這個國家。
按照李三浪所說,他們現在所在的蜂鳴島大概是屬於星輝宗的管轄範圍,陸川對這片海域並不熟悉,也不知道蜂鳴島到底在哪,好不容易上了岸,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島上有沒有烏托邦的商會或者賣手機的地方。
只要能聯絡上烏托邦的人,眼前的什麼困難麻煩又算得了什麼。
“三浪叔,島上有沒有賣手機的地方,只要我能聯絡上我的親人,他們馬上就會...”
李三浪的臉上的表情飛快地變化著,他先是勃然大怒,但又慢慢地恢復了沉靜,他伸出手拍了拍陸川的肩頭,“成熟一點吧,我們現在實在沒心情再陪你玩什麼龍王遊戲了。”
...
他們這幫人一靠近村子就引起了注意,在表明了落難景國商隊和修士身份之後,村長便接納了他們,並且安排了一戶荒棄的院落給他們,院落有些破敗,看起來許久都沒有人住過,原本的主人也早就喪生大海了。
童二煥進了院子之後馬上找了個地方繼續調息恢復,邵平和其他人則是把傷員們扶進屋照顧醫治,方止溪帶著行動便利的人打掃院子和準備吃食,沒人安排的陸川倒有些像是被孤立了似的。
儘管他原本就不屬於這個團隊。
一路上陸川都沒怎麼吭聲,他在反思自己的問題以及思索對策,他在烏托邦待習慣了,在船上又遇到了好說話的方止溪,下意識地以為大家會信任他。
而他又經常會隨意地說些逗樂的話,顯得更加輕浮不著調,本身就很難讓人信任,再加上他剛剛提出請求的時機也有些不合時宜,在巨鯨幫剛剛遭遇巨大損失的情況下,眾人對他提出的非分要求自然會更加牴觸排斥。
更何況一個手機的價格也不是小錢,從昨天方止溪給他的錢袋裡只有幾十枚景國幣便能看出巨鯨幫的大概經濟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