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想象中的劇情是景雨虹婊裡婊氣地湊近他,對那位不速之客視而不見,甚至還會故意做出一些看似親暱的動作刺激對方。
而對方則是受不了青梅竹馬在他面前做出如此舉動,於是便不顧場合惱羞成怒地質問他們兩人是什麼關係,還說出一些諸如公主千金之軀豈能和鄉野之人同席之類的侮辱性言辭。
衝突爆發之後,儘管對方在景國的身份也算矜貴,但在景國和烏托邦交好的大環境下, 無論是族中的長輩還是他視為兄長的景從雲都沒有站在他這邊,反而要讓他被他冒犯的陸川道歉。
身為某個大家族核心弟子的他豈能容忍這等委屈,當下便不管不顧地向陸川發起了某種在景國含有特殊意義的決鬥。
然而這位天才少年縱使天資過人,其年齡也只是二十歲左右,靈動境巔峰或者初入如意境的修為在景國已算是不可多得的頂級天才。
但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被一位十六歲出頭的少年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甚至竭盡全力之後連對方的衣角都沒有摸到, 丟盡了自己和景國的臉面。
“以你的年紀能有這個修為已經算不錯了,輸給天選之人也不算丟人。”
陸川甚至連臺詞都已經想好了,以自己十六歲出頭的年紀說出“以你的年紀”這樣裝杯的話,想必能把嘲諷拉滿,而對方卻只能氣到吐血,無能狂怒。
便是這般想著,陸川不自覺地坐直了身體,臉上露出了一副俗稱“冠軍臉”的表情,彷彿他已經成為了勝利者。
然而他裝逼打臉的劇本想得雖好,但實際上的劇情卻並沒有按照陸川所想的那樣發展。
能被大家族安排到皇宮赴宴的後輩,可能會有一些些傲氣,但肯定不會有完全看不懂形勢的白痴。
景雨虹稱呼這位來人為江流哥哥,和他還沒寒暄幾句,便又有一位華服公子走到了近前,“江流,雨虹在代陛下招待烏托邦的客人,你應該先跟客人問好,不能這麼沒禮貌。”
“山海哥哥, 好久不見了...”
“餘歡先生, 您還記得我嗎?前幾日我便聽說您親自來了青鄄, 只是我公務在身迴轉不得,沒能第一時間為您接風,山海深感歉疚。
自從前次在天劍宗和夏家見過您三劍敗敵的英姿,一晃已有數個春秋,今日一見您還是風采依舊,我便心安了。”
陸川眼見著這位名為山海的男子瞬間變成了餘歡的迷弟,心裡暗道哥們其實你也挺沒禮貌的,人公主跟你打招呼,話都沒說完就被你打斷了。
景國的基本情況陸川還是瞭解過的,特別是景國主要的幾個大家族,眼前的這兩位不速之客,便是景國丞相楚清歡家裡的兩個小孩,楚山海和楚江流。
“嗯,楚家大郎,修的楚家千里劍,我上次批評過你,練劍先練腿, 另外還得把你家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給拿掉。”餘歡看了楚山海一眼, 平淡地說道。
但即便是這麼平平淡淡的一句話,便已經足夠讓楚山海興奮不已。
餘歡記得他!
“餘歡先生, 自那日分別之後我便一直勤學苦練,您的教誨字字珠璣,我一刻都不敢忘,直到我加入軍隊之後才終於漸漸體會到您的良苦用心。
雖然您不願收我為弟子,但在我心裡一直是將您當做師尊來崇敬的,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有這個榮幸,請您過目一眼這幾年我的所思所學?”
楚山海一開始語氣激動語速極快地說著,說到後面想請餘歡看看他這些年的進步,越說越是忐忑。
楚江流則是一臉嫌棄地看著自己的劍痴兄長,然後扭頭又湊向了景雨虹,關切地詢問前日弒神有沒有受到驚嚇云云。
餘歡的正版弟子陸川則是有些驚奇地看著楚山海和楚江流兩兄弟,你們楚家的門風是不是哪裡不太對,怎麼在你們這一輩出了一大一小兩條舔狗呢?
景雨虹不太想理楚江流的蠢問題,他要不是楚清歡的親孫子,楚家的嫡脈,同時又是景從雲的鐵桿支持者,她連敷衍都不想敷衍。
“陸川,有事弟子服其勞,楚大的劍術水平還不錯,你有空的時候跟他過兩招吧。”餘歡依舊是淡淡地道,他現在是有徒弟的人了,這種實力還不錯的小輩,正適合做陸川的陪練。
景雨虹偏頭看向了陸川,眸中的光一閃而過,陸川是餘歡的徒弟她是知道的,但楚山海可是如意境的修士啊,而且還是在戰場上搏殺過的如意境,餘歡對他的弟子這麼有信心嗎?
楚山海和楚江流也順著大家的目光看向了陸川。
原來你就是陸川吶,居然讓餘歡先生看中收為弟子/讓雨虹伺候伱吃飯,明明是我先來的!
...
要不你們兩個一起上,我陸某人何懼?
陸川心裡這麼想著,面上卻是淡然地點了點頭,和餘歡那副叼叼的樣子簡直是一脈相承。
楚山海對於餘歡不願意親自下場,只是讓弟子陸川出面的結果也有一些遺憾,但他還是答應了下來,心裡難免也存瞭如果能擊敗餘歡的弟子,或許能讓餘歡也高看他一眼的心思。
不過此刻大家都還在飲宴呢,總不能放下飯碗就先出去打一架,流程上也不合適,而陸川又打算儘快了結在青鄄城的事,等景國的慶典結束後儘早動身去木平郡。
於是他們便約定了擇日不如撞日,今日都少飲些酒,等到慶典結束便尋個地方去切磋一二。
楚大和偶像敘完舊之後,便拖著不情不願的楚二離開了陸川他們這桌,他們前腳剛走,馬上便有景國的禮部官員過來,請走了焦北川。
昭陽殿內外漸漸變得嘈雜起來,陸川這才知道不是楚氏兩兄弟不講禮數,而是按照景國飲宴的規矩,從剛才那個時間點開始便進入了交際的階段。
規矩雖然稀奇,但既然是主人家的規矩,陸川也只能客隨主便,他們這一桌在場內也算是一個焦點中心,既有景雨虹,又有來自烏托邦的客人,光是陸川感知到的便有十陣列人在往這邊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