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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二章 灰狗巴士(二)

劉偉明將自己心鎖住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再與外界接觸。一天,他收了傳達室的訊息,說有人寄給了他東西。很奇怪,前幾天他和母親透過電話,並沒有提到要給他寄東西的訊息。可是除了母親,還有誰會給他寄東西呢?想不明白。

包裹的寄信人的資訊寫著bislow,黃衣主教?劉偉明的印象裡沒有這個人,而且他的家裡並沒有基督教徒,再說,教會的主教不是穿著紅衣嗎?應該是紅衣主教,怎麼會是黃衣主教呢。

寄出地點一欄寫的的是加拿大的安大略省的一個教堂。包裹上面還有一個號碼,看起來不太像國內的電話,一個與他不可能有交集的加拿大主教給他寄東西這件事確實令他好奇他拿起了門衛室的電話號碼,想了想沒有撥過去,雖然是學校的電話,但如果對面是一個詐騙電話的話,損失是他造成的,也是由他負責。他平時只是不願意與人交流,並不是傻。

他拆開外面的包裝,裡面是一本黑色封皮表面印著紅色的彎塔圖案。他翻開這本書,書的是繁體書寫的經文,他很快就沉浸在這本書裡面。

他終於尋找到了自己精神的寄託,他皈依了這個還不知道名字的宗教,在夜晚,他從宿舍溜出來,在校園圍牆邊人跡罕至的路燈下,誦讀經文,成為了一名信徒。

四年的時間轉瞬即逝,畢業後劉偉明因為成績不錯進入了一家網際網路公司當程式設計師,在家人的相親安排下他與在一家工廠當財務會計的蔣鵑闌結了婚。他的工作收入不低,學歷和家庭背景也不差,之前也相親認識了一些姑娘,但他最終選擇和相貌平凡,身材矮胖的蔣娟闌結了婚,因為她的名字中間娟字和娟子的娟是一個娟。

結婚前的一個星期,劉偉明聽從父母的要求給親戚朋友些請帖。他沒有朋友,不管是在丹東的中小學同學,那個南方的小城的大學同學還是北京的同事,他都沒有一個熟悉的人。

看著請貼上大紅色的喜字,他突然想起了那一次娟子站在他的身前幫他整理在一張請帖上寫下了娟子的名字,又劃掉。他很久沒有收到任何關於娟子的訊息了,大學畢業後,幾次班裡組織的聚會他都沒有去,後來大家也都不再邀請他了。他又忍不住拿了一張新的請帖,寫下她的名字,再一次劃掉。

婚禮在劉偉明的家鄉丹東舉行,他不喜歡擁擠的人群,討厭吵鬧的爆竹煙花,還有繁瑣的程式,但這些他討厭的東西構成了婚禮,所以他討厭婚禮,但他忍受著不適堅持到了婚禮結束。

劉偉明結婚後,他們在北京過了一段時間的平靜生活。那時候,整個中國的有志青年間都充斥著出國的熱情。

蔣娟闌透過收音機、報刊與周圍人聽到了很多關於西方自由民主,思想先進,經濟發達的調調。她看到了電影裡描述的國外生活寬廣的街道、獨立的別墅和各種高檔的傢俱。而不像國內陰溼的街道、狹窄的弄堂、擁擠的交通。

蔣娟闌成了這股出國熱浪潮中的一員,相信到了國外就能透過努力過上夢想中的生活。她開始勸說丈夫和自己一起參加英語學習,準備移民材料。

劉偉明十九歲那年離開故鄉跑到兩千多公里外的南方城市上學的時候並沒有半點離別的傷感,而現在他的妻子想和他一起移民國外,他也沒多少牴觸情緒,他對於國外的生活也有一些好奇,更重要的是,他想去加拿大的那個教堂看一下。

劉偉明和妻子蔣娟闌2001年幸運地透過技術移民的方式從北京來到加拿大。但國外的生活並沒有電影裡描述的那麼好,夫妻二人的學歷並不被加拿大的公司認可。他們輾轉多個城市,從事著普通體力工作。

從2004起,劉偉光就有點不正常。他在吃飯,睡覺都有些異常。他經常向妻子哭訴,說他看到了一個穿著黃色教袍的男人在呼喚他的名字,並感覺有人和他說話。

他決定去尋找當年寄給他聖經的那個教堂。他來到了溫尼伯市的郊區,在穿過一大片麥田後,找到了一座黑色的彎塔,和那本聖經封面的一樣。

他推開彎塔的大門,看到了那個總在他夢裡出現的黃衣人。

黃衣主教看著劉偉光說道:“你來了,孩子。”

“我來了。”劉偉明看著站在一個詭異石質稻草人雕像下的黃衣主教雙手合十,微微彎腰,像個虔誠的教徒。

黃衣主教拿出了一個雕刻著天使的銀色杯子,裡面盛著半杯紫色的液體。他把杯子放在劉偉明的面前說道:“飲下這杯聖酒,我們都是神的孩子,我們都是兄弟。”

劉偉明端著這杯聖酒一飲而盡,味道有些苦澀,還有些腥臭的味道。他喝完聖酒後覺得身體裡有些發熱,頭有些暈。他迷迷糊糊的聆聽黃衣主教對他講述教義的解讀。

下午四點,劉偉明告辭離開。

黃衣主教拿著空杯子,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等到劉偉明離開了一段時間後,黃衣主教推開教堂的地下室的門。

這座彎塔形的教堂的下方竟然別有洞天,充斥著大量的現代化的儀器,與上方的中世紀風格的教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埃裡克博士,恭喜您,那個中國人服下了GT330號藥劑並沒有出現任何排斥反應,看樣子計劃很成功。”穿著白大褂的女助手說道。她的黑色邊框眼睛是一張漂亮的臉,有一種知性的誘惑。

“也許吧,不過還要繼續派人監視他。” 埃裡克博士說道。他將身上的黃色教袍脫下,在女助手的幫助下換上了白色的實驗服。

埃裡克博士帶著女助手穿過了幾道門來到了一個實驗室,這裡擺放著十個透明立柱狀的容器。其中九個浸泡了人類。這些作為實驗品的人年齡在十歲到三十歲之間,男女都有,他們像胎兒蜷縮在母體子宮裡一樣抱膝蜷縮在容器內。眼睛緊閉,在裝滿淡紫色液體的容器中沉睡。只有標註著試驗品四號的容器破損,裡面空無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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