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工部郎中楊駿馳披著外衣,面色不悅的坐下來。
看著在面前跪拜的閆天榮,這位入朝為官數十年的老恩師開口道:“雨澤啊,這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來找我作甚?怕老夫睡的太踏實了?”
雨澤是閆天榮的字,不過除了很熟悉的人,一般不會這樣叫他。
閆天榮頭垂的更低,道:“學生愧對老師教導,如今只是八品司務,特來請罪。”
“請罪?八品司務雖小,卻也是一司之首。再說了,這入朝為官,除非有大靠山,否則誰不是靠時間去熬。我也熬了幾十年,如今才不過五品郎中罷了。”
閆天榮道:“所以學生有意送給老師一份天大的功勞,助恩師再上一層樓!”
楊駿馳拽外衣的手頓了頓,而後疑惑的看過來:“天大的功勞?什麼功勞?”
“鑄造司有一名叫江林的鐵匠,如今是南鐵匠營的大師傅,老師可曾聽聞?”
“好像是在哪聽說過。”楊駿馳道。
江林的名字,大多侷限於邊軍大營裡。
兵部或許已經有大人物知曉江林的名字,但工部的老爺們,卻知之甚少。
“此人有何獨到之處嗎?值得你大半夜跑來,還說是天大的功勞。”楊駿馳問道。
工部掌管土木興建之制,器物利用之式,渠堰疏降之法,陵寢供億之典,甚至還主管部分錢財度量衡,涵蓋的事務實在太多了。
大乾又大的驚人,從南到北,從東到西,何止萬里。
哪怕只是個五品郎中,可手中的權力,卻遠超同為五品的邊軍守備。
區區一個鐵匠,何足掛齒。
閆天榮道:“此人入鐵匠營半年,已可打造中品靈兵,如今尚未有官銜。”
楊駿馳一怔,而後騰的站起來,目光驚詫道:“你說中品靈兵?此言當真?”
閆天榮也沒想到老恩師的反應會如此大,連忙道:“學生不敢欺瞞,此事有鑄造司眾多司匠,鐵匠作證。”
楊駿馳盯著閆天榮看了半晌,隨後問道:“你此番前來,是想做什麼?”
“為此人謀個工部的官職,將其納入工部麾下,免得被邊軍搶了去。老師不知,此人已有兵部調令,即將隨邊軍開拔。”
“兵部調令?”楊駿馳二話不說,上前拽起閆天榮便往外走。
“老師?”
“兵部調令,老夫可搞不定,這事得去找侍郎大人。不過的確是天大的功勞,你做的很好,很好,哈哈哈哈哈……”
楊駿馳笑的暢快,閆天榮一個小小司務,對很多事情一知半解。
可他身為五品郎中,對朝中事卻還是有幾分瞭解的。
尚書大人近些年總是很隱晦的從各地徵調民間鐵匠,籠絡人才,只是都不送去鑄造司罷了。
楊駿馳雖然不知道尚書大人想幹什麼,但他知道那些人才都送去了哪。
皇宮!
並且其中能打造寶兵的,一個都沒有!
陛下若需要什麼東西,可以直接吩咐工部製作,何以要專門弄些鐵匠去呢?
這其中必定隱藏著大秘密!
而與陛下有關的秘密,通常伴隨著極大的兇險,以及……
天大的功勞!
楊駿馳雖年邁卻也想著更進一步,五品郎中,絕非他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