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沒好說自己在南鐵匠營如今也算很有話語權的人了,畢竟才兩三個月,這麼大的變化,若非親眼看到,實在很難信服。
他只道自己認了一個好師父,其他鐵匠師傅也都人不錯,這些銀子都是他們幫忙湊的。
“這人情可怎麼還,不行不行,你拿回去還給人家。”江慶光毫不猶豫的道。
家裡窮歸窮,但骨氣還是有的。
平白無故受人那麼大的恩惠,根本還不起,睡覺都不踏實。
包括江秀和王華也都是如此想法,家裡雖窮,但勉強還能維持。
只等那妖蟒走了,或者被斬殺了,日子便會更好過一些。
“小弟莫要擔心家裡,我的手藝還成,若實在沒什麼人,也可以挑著擔子往其它村再跑一跑。哪怕磨刀磨剪子,也能賺回來幾枚銅板的。”王華道。
江秀跟著道:“是啊小弟,銀子你就帶回去吧,莫要多想。對了,華哥祖傳三代都是鐵匠,你這次回來,剛好可以再跟他學學,讓他好好教你一些本事。那些師傅們對你好,可不能讓他們被辜負了。”
江林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先點頭應下。
而後,江秀去和麵,切碎了野菜拌在裡面攤成餅。
家裡沒有多餘的油,就一塊豬皮在鍋底擦了擦,面是粗麵,熟了之後整塊餅又黑又硬。
鐵匠營的伙食雖然也算不上好,可每天一大塊紅肉的江林,對這種餅實在有點咽不下去。
只是看在姐姐那般辛苦的份上,他還是大口大口的吃著。
好在來的時候幾位鐵匠師傅送了不少肉乾,混著水煮成肉湯,倒也緩解了不少。
不知是被那一百多兩白銀震懾到了,還是因為難得喝了口肉湯,一家人吃飯的時候,都有些沉默。
等吃完了飯,王華起身道:“小弟,走,咱們去打鐵。”
江林依言起身,來到鐵匠鋪後,王華向屋裡看了眼,然後低聲問道:“那餅……吃不慣了吧?”
江林下意識要否認,王華卻搖搖頭,苦笑道:“我知道的,就你這塊頭,鐵匠營的伙食再差,也得比這好的多。你姐其實也知道,但她那性子,怕是不願說出來,只怕爹孃難受。”
王華嘆口氣,接著道:“說起來,也怪我沒本事。若這鐵匠營生真幹不下去,我想著要不去參軍吧。好歹有一把子力氣,軍中餉銀省著點,應該能讓家裡日子過的好些。”
江林微微皺眉,道:“銀子的事情無需多想,我不會讓家裡窮著的。但參軍之事不可為,萬一你出什麼事,姐姐如何是好?”
“你養爹孃,無可厚非,可我一個當姐夫的,總不能也讓你養著吧,那算怎麼回事。”
王華擺擺手,道:“不說這個了,你在鐵匠營如今學到哪一步了?會燒火了嗎?”
這倒不是王華刻意貶低或者輕視,而是正常的學徒,燒火也得學上一年半載才能摸出頭緒來。
悟性不夠的,燒個兩三年摸不清頭腦都很正常。
江林的進步速度太快,連鑄造司的司匠沒事被震驚的抖三抖,更別說飯都快吃不起的村中鐵匠了。
江林正想著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王華看出他“為難之色”,連忙道:“沒事,我當初學燒火也學了一年呢,這個活就是熟能生巧,慢慢來便是。這樣吧,我先教你一些竅門,你且聽聽看。”
說著,他開啟爐門,往裡面很謹慎的添了一小塊炭。
回頭見江林盯著旁邊所剩無幾的炭筐,王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今日沒人來打鐵,多了便浪費了。”
習慣在鐵匠營一大筐倒進去的江林,卻是沒說什麼,點頭道:“該是如此。”
“小弟你看,這燒火最重要的竅門,就是火候的掌握。雖只是一塊炭,但道理是相通的。炭越多,燒的越紅,火溫越高,你拿塊鐵來。”王華道。
江林依言夾了一塊生鐵,王華接過來塞進爐子裡,用炭火灼燒著,同時講解道。
“鐵不比別的,裡面有諸多雜質,普通炭火雖說難以燒的乾淨,但只要你仔細觀察,便能發現其表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