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阿蠻整個人揪起來的白嘉述兩隻小短腿懸空亂蹬。奈何他嘴裡還銜著花枝沒辦法呼叫出聲。
最後,白嘉述只好將鮮花吐掉,然後嚷嚷道:“你能溫柔點嗎?尋常女子都不是你這樣的!你這樣,你這樣就好像……”
說到後面,白嘉述的聲音逐漸低落下去。他眼眸裡閃過一絲憂傷,他想起他已過世的母親了。他本來想說:“你這樣就好像我母后當年那般兇狠。”
白嘉述想起他那嚴厲的母后,那個不會縱容他,會責罰他,打他屁股的母后。
可惜,縱然他母后對他嚴厲,卻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好自己。最後他母后還是離他而去。白嘉述再也找不回那個敢責罰他的人。
白嘉述的母后去世之後,他父王曾經想要在後宮隨便選一個女人繼任後位,代替他母后去照顧他。可是白嘉述不同意。白嘉述認為,沒有人能代替他的母后。後來他父王也認同了他的看法。
因此,縱使東川后宮那麼多鶯鶯燕燕,各式女子爭奇鬥豔,均是衝著後位去的。但是,白嘉述卻始終不讓她們如願以償。
東川后宮的後位一直空著。那個後位,是白嘉述讓他父王為他已亡故的母后空著的。
阿蠻當然不知道這其中的因由,因此也不明白白嘉述所想。
阿蠻見白嘉述聲音低落下去之後,以為他終於起了悔改之心。於是,她重重將他提起,又輕輕地將他放下。
阿蠻瞟了白嘉述一眼說:“小子,別那麼多花花腸子。趕緊帶我進宮看秘典才是正道。看完秘典我才能儘快教你劍術不是?”
白嘉述卻難得懂事地沒有多言。他只是看著前方,抿唇一笑,說了一聲:“嗯。”
可阿蠻卻分明瞅見,他的笑容中,透著一絲難得的溫柔。
在想啥呢?阿蠻猜不透。
西門一直在後面看著阿蠻和白嘉述打打鬧鬧,他並沒有插手。
西門是白嘉述母親去世後才被選出來跟在白嘉述身邊的。按理,他並不知道故去的東川王后和白嘉述之間相處的種種事情。
可是,現在他在後面默默看著,突然就覺得阿蠻和白嘉述之間相處的一幕幕就十分和諧。和諧到他不忍打擾。
白嘉述從小就沒有母親,可是西門是有母親的。
西門在想,大概,白嘉述的母親在世的話,也會這麼教訓自己的兒子吧?
然而,一帆卻不解。他只是狐疑地看著西門、白嘉述和阿蠻三人。但是他並沒有輕舉妄動。正所謂,言多必失。他能從一個武館的學徒,混到成為獨當一面的二師兄,再到現在成為太子身邊的侍從。一帆認為,自己總有一天會超越一帆的。
之後一段路,白嘉述倒是正經了很多。除了偶爾會天真無邪地指著路邊的景緻問阿蠻有什麼看法之外,他並沒有再鬧出什麼么蛾子。
阿蠻雖然也沒辦法回答很多,她看上去總是冷言冷語的。但是,白嘉述卻表現出十分滿意的模樣。
就這樣,在這麼溫馨祥和的氣氛下,白嘉述和阿蠻等一行人,終於來到了東川王宮。
阿蠻記起自己跟雲錦回到南荒王宮的一幕。
同樣都是太子,白嘉述明顯有面子很多。
東川王宮的宮牆下,有一條河環繞著整座宮殿。
河對面,宮門前的護衛遠遠地看見白嘉述,他們便趕緊把吊橋放下。
及至白嘉述昂首挺胸,帶著阿蠻他們越過吊橋,來到東川王宮門前的時候,從門口排進宮內的一眾護衛齊嗖嗖地跪地。他們朝白嘉述齊呼:“恭迎太子殿下。”
白嘉述似乎早已習慣瞭如此隆重的場面,只見他揹著雙手,面不改色地帶著阿蠻他們往裡走。
來到正殿門前的時候,白嘉述打算帶著阿蠻他們繼續往裡走。
突然,一張張寬大、華貴的紅毯鋪出。還沒待白嘉述走進去,一個滿頭捲曲長髮的男子從裡頭主動迎了出來。
只見這個男子身側跟著嬪妃,身後還跟著一眾丫鬟婢女。丫鬟婢女均提著花籃。沿路一直在男子身後撒花。
這種陣仗,再加上這麼花裡胡哨的出場方式,阿蠻想,這大概就是白嘉述的爹——東川王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