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阿蠻卻跟個牛皮燈籠一樣,怎麼點都不透。
阿蠻就這樣靜立在那裡,一直不聲不響,不為所動。
同樣靜立的元妃,和阿蠻對峙片刻之後,她突然“撲哧”地笑了。
眾人連同張嬤嬤都驚呆了。試問,誰見過神仙這樣“撲哧”地笑呢?看來元妃娘娘是重返人間了。
眾人正停下手邊動作,觀望著。只見元妃邊笑邊走了過去,她像上官青鸞一樣,自來熟地輕握著阿蠻的手說:“哎喲,好妹妹。聽聞你頗得聖寵,大家都替你高興呢?瞧瞧你現在這樣子,木木的,呆呆的,還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阿蠻眼觀鼻鼻觀心,依然猜不透元妃的來意。於是,她抿唇一笑,眼神卻犀利地透過元妃的眼睛,似要看向她的內心。
阿蠻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好自為之,方能自保。”說實話,其實阿蠻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她不過是把她所知道的那些文縐縐的話都拼湊在一起,唬一唬這個元妃娘娘罷了。難道跟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說話,不就應該說得這麼禪,這麼高深的麼?阿蠻對自己突如其來的文采斐然,感到十分的滿意。
沒想到元妃聽後,卻一窒,連帶著手一緊,生生地就把阿蠻給握痛了。
阿蠻也不甩開,居然主動握了回去。那力度比元妃握的不知道要大多少倍。
正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最後,元妃吃痛首先把手甩開。
阿蠻一臉鄙夷地說:“呀,莫不是元妃娘娘嫌棄阿蠻?”
元妃怒視阿蠻,說了一句:“你……”之後,她隱忍地把要說出口的話吞了回去。然後“哼”了一聲,說了句“我們走”,便轉身帶著張嬤嬤準備離開。
元妃一行人臨走出門口,阿蠻卻把握住最後的機會,又賣弄了一回文采。
阿蠻唸叨了一句:“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元妃一個踉蹌,險些摔倒。最後在張嬤嬤的攙扶之下,狼狽離開了。
元妃離開之後,凝冬不禁輕舒了一口氣。凝冬走近阿蠻身邊,關切地問了一句:“阿蠻姑娘沒事吧?”
阿蠻看著自己曾經沾滿了鮮血的雙手反問道:“我能有什麼事?”
清秋則趕緊走到門口,看元妃她們走遠了沒。看完之後,她又碎碎唸了一句:“就怕請神容易送神難。幸好有阿蠻姑娘在,把這瘟神送走了。不然還不知道要生出什麼事來。真是人不可以貌相。最毒婦人心。”
幼白和雪萍卻一臉懵懂無知,一副捧著賞賜心滿意足的模樣。她們紛紛表示:“不會啊,我們看元妃娘娘都挺好的。給那麼多賞賜。還菩薩心腸,沒有跟我們這些小的一般計較。”
清秋卻張牙舞爪地嚇唬著幼白和雪萍道:“在這後宮,悶頭咬人的妖怪多著呢。你們不提防著點,小心被吃掉!”
頓時,就把幼白和雪萍嚇得臉無血色。
幼白哆哆嗦嗦地說:“清秋姐姐就知道嚇人,我……我拿賞賜去換吃的去了。”說完,幼白轉身就跑。
清秋在幼白身後一跺腳,氣惱地說:“整天就知道吃吃吃,幼白就一小吃貨,還什麼都不會。”
雪萍也連連後退了幾步,她誠惶誠恐地抓緊自己的賞賜,說:“我……我也去清點下自己的銀錢了。就怕……就怕後宮還有搶人錢的怪獸。”說完,雪萍也跑了。
最後,剩清秋自己一個還站在那裡,興致高昂地仍想表演,卻愣是找不到一個觀眾。
凝冬搖了搖頭,對清秋說了一句:“不怪她們。大家都是苦命的孩子。”
阿蠻深深地看了凝冬一眼。
凝冬說:“你別看幼白日常除了吃還是吃,她把她在宮裡賺到的錢,很多都花在吃飯上。那是因為幼白來自蒼狼國最靠北的那個蕪鎮。蕪鎮靠近北漠,雨水很少,常年乾旱。近些年更是龍王爺不眷顧,旱得寸草不生。幼白就是因為家鄉鬧饑荒,看著父母兄弟全部餓死在自己跟前。她才心甘情願地被人販子賣進宮的。據幼白說,她的家鄉,已經出現了人吃人的局面。再不走,恐怕她就要被人吃掉了。”
阿蠻聽後,眼看遠方,似乎要直接看到幼白的家鄉。她跟蒼狼王說過,她的夢想是,天下的人再也不用挨餓受凍。可是這,又談何容易呢?
凝冬接著說:“至於雪萍吧,她是個財迷。大家找不著她的這會,估摸著又是躲起來數錢去了。雪萍最大的興趣就是數錢。她說她喜歡聽到數錢的時候那些叮叮咚咚的聲音。雪萍說數錢的聲音最是悅耳了,她聽著心裡踏實。其實,雪萍並不是愛數錢。她是整天在掂量著,那些銀錢夠不夠她為自己贖身。”
清秋神經很大條地問:“凝冬,你什麼時候成了知心姐姐了?她們的事,你居然知道得那麼清楚。幼白和雪萍,可從來沒跟我提過。那雪萍又為什麼整天想要離宮呢?難道,她在這裡呆得不開心嗎?”